不科学的接触感应 第10章 那是“全知”的诅咒

房间里的空气，因为我那句轻描淡写的“好吧”而变得粘稠。

白井黑子脸上的敌意和质问凝固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我没听错吧”的错愕。御坂同学则紧张地吞了口口水，下意识地向那个刺猬头身边靠了靠，仿佛那里是什么安全地带。而那个始作俑者，上条当麻，则露出了“啊，好像我说对了”的、松了口气的表情。

我无视了他们各异的神情，只是静静地闭上眼睛，仿佛在组织着一段尘封已久、连我自己都不愿轻易触碰的记忆。当我再次睁开眼时，那双星眸中，已经褪去了所有属于女王的伪装，只剩下一种深不见底的、与我年龄不符的疲惫与苍凉。

“在我开始之前，我需要你们回答我一个问题。”我的目光首先落在了御坂同学身上，“御坂美琴，你真的了解你自己吗？”

“什么意思？”她警惕地反问。

“我的意思是，”我一字一顿，吐出了一个让她血液凝固的名词，“你听说过……‘量产型能力者计划（Radio Noise Project）’吗？”

御坂同学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你……你怎么会……”

“我为什么会知道，对吗？”我没有理会她的震惊，继续用平淡的、不带一丝感情的语调，说出更让她恐惧的事实，“这个计划的后续，就是臭名昭着的‘绝对能力者进化实验（Level 6 Shift Project）’。为了让第一位进化到Level 6，有心人利用你的DNA图谱，制造了两万名和你长得一模一样的‘妹妹们’。她们的唯一价值，就是在不同的实验场所，被学园都市最强的一方通行，以各种残忍的方式，屠杀掉两万次。”

“住口！”御坂美琴发出了一声凄厉的尖叫，浑身爆发出不受控制的电光，将周围的家具和装饰品电得噼啪作响，“你胡说！你到底在胡说些什么！”

“我没有胡说。”我的声音依旧平静，却像一把冰冷的锤子，敲碎了她最后的侥幸，“你好好想想，你最近是不是总在被一些奇怪的‘小混混’挑衅？你是不是总觉得有人在暗中监视你？你是不是……已经见过那些孩子了？那些和你长得一样，却穿着风纪委员和警备员根本没记录在案的、奇怪的军用护目镜的孩子？”

御坂同学的电光，渐渐弱了下去。她浑身颤抖，嘴唇发白，眼神中充满了巨大的恐惧和痛苦。她想反驳，却发现我说的每一句话，都精准地对应上了她最近那些无法解释的遭遇。

白井黑子震惊地看着她的姐姐大人，又难以置信地看着我。她那颗属于风纪委员的、聪明的大脑，第一次因为超出了理解范围的情报而宕机了。

“这……就是佐藤同学最先告诉我的，‘真相’的一部分。”我看着他们那副样子，心中没有一丝快意，只有沉重的悲哀。

“而她知道的，远不止这些。”

我深吸一口气，抛出了那个最核心、最荒谬、也最真实的答案。

“因为，佐藤明美……她拥有这个世界的‘剧本’。”

“……哈？”这次发出疑问的，是那个一直状况外的上条当麻。

“你们可以把我们的世界，理解成一个故事，一本写好了结局的书。”我试图用他们能理解的方式解释，“而佐藤同学，就是一个不知从何而来的‘读者’。她掉进了这本书里，并且……她读完了整本书。”

“她知道茵蒂克丝的项圈会在什么时候启动，也知道你，上条当麻，会用右手拯救她。她知道木原幻生的阴谋，知道他最终会被你一拳打倒。她知道御坂同学的痛苦，知道那两万个妹妹最终会因为你的‘幻想杀手’而得救。”

“她知道所有人的命运，所有人的悲剧，所有人的牺牲。她就像一个带着攻略本在玩一场无法存档的悲剧游戏。她知道每一个选项会导致的后果，却发现自己只是一个连选择权都没有的、无足轻重的NPC。”

我的声音，因为回忆起佐藤明美那天的崩溃，而带上了一丝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抖。

“你们能想象吗？知道所有悲剧的走向，却无力改变。每一次巡逻，看到的每一个人，她都知道对方未来会遭遇什么。这份‘全知’，对一个只有Level 3能力的、普普通通的女孩子来说，不是恩赐，是这个世界上最恶毒的诅咒。”

“所以，她找到了我。”

“她需要一个‘棋手’。一个能撬动棋盘的、拥有足够力量的同盟。她把她的‘剧本’一点一点地透露给我，让我去扮演那个改变命运的‘神’。而她自己，则在幕后承受着所有人的误解、敌意，以及一次又一次知道结局却无能为力的、灵魂被撕裂的痛苦。”

“直到最后，她彻底被压垮了。就在这个房间里，就在你们现在站着的地方，她像个孩子一样嚎啕大哭，求我救救她。”

我闭上了眼睛。

“我救了她。我用我的方式，给了她最终的解脱。我拿走了那本写满了血与泪的‘书’，然后把她变成了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幸福的普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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