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科学的接触感应 第2章 立下冰冷的誓言

【白井黑子】

风纪委员（Judgment）第177支部的气氛，凝重得像一块铅。

从我们接到来自警备员总部的、加密等级高到离谱的通讯那一刻起，初春就一直紧张地盯着她的电脑屏幕，连她最心爱的甜点都放在一旁忘了吃。

通讯的内容很简单，却又荒谬得让人难以置信。

【关于风纪委员佐藤明美的任务报告：该员早前系接受高层指派，秘密潜入先进状况救护队（MAR）执行卧底调查任务。现任务已完成，目标泰瑞丝缇娜·木原·莱夫雷恩已被收押。佐藤明美同志在任务中表现卓越，但因遭受目标持续性的精神攻击，导致部分记忆受损，精神状态极不稳定。即刻起，解除其卧底身份，送返第177支部进行休养与心理评估。请务必妥善接纳。】

我捏着这份打印出来的报告，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

卧底？精神攻击？功臣？

每一个字眼都像是在嘲笑我。嘲笑我前些天在常盘台校园里，对她那番歇斯底里的质问。

如果这份报告是真的，那她之前说的那些……关于姐姐大人的、那些莫名其妙的胡言乱语，都只是精神错乱下的呓语？

不。

不对。

我的直觉，我作为风纪委员的直觉，尖锐地告诉我，事情绝没有这么简单。一个精神错乱的人，不可能说出“绝对能力者进化计划”、“妹妹们”这种我事后动用权限也查不到丝毫痕迹的、精准得令人恐惧的词汇。

这份报告，太完美了。完美到像一个精心编织的谎言。它解释了一切，却又掩盖了一切。

“白井同学，她们……她们快到了。”初春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将我的思绪拉回现实。

我抬起头，透过百叶窗的缝隙看向楼下。一辆我从未见过的、带有某种私人派阀徽章的豪华轿车，正安静地停在支部大楼前。车门打开，两个穿着常盘台制服的女生，小心翼翼地搀扶着一个人下了车。

是佐藤明美。

我瞬移到窗边，死死地盯着她。她穿着日常的衣服，但那件衣服穿在她身上，显得那么空旷，仿佛随时会被风吹走。她的头发有些凌乱，脸色苍白得像一张纸。

最重要的是她的眼神。

当我冲下楼，站在她面前时，我看到了那双眼睛。那里面……什么都没有。

没有了那天与我对峙时的冷静与锋利，没有了面对姐姐大人时的复杂与沉重，甚至没有了她作为风纪委员应有的警惕与敏锐。那是一双纯粹的、空洞的、带着对陌生环境的胆怯与茫然的眼睛。

她看见我，身体下意识地向后缩了一下，像一只受惊的小鹿。

“佐藤……前辈？”初春小心翼翼地走上前，试探性地喊了一声。

佐藤明美的身体颤抖了一下，空洞的眼神里流露出一丝困惑，她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护送她来的那两个常盘台女生向我递交了一份文件，公式化地说道：“白井同学，人已送到。按照‘那位大人’的吩咐，后续事宜就拜托风纪委员了。”

她们口中的“那位大人”，除了食蜂操祈，不做第二人想。

在签收完文件，看着那辆豪华轿车绝尘而去后，我心中的最后一点侥幸也破灭了。

这不是精神创伤。

这不是记忆受损。

这是一种我再熟悉不过的、属于某个Level 5能力者的杰作。这是一种从根本上，对人格进行的、彻底的覆写。

那个叛徒，不，那个佐藤明美……她不是疯了，她是被人“清空”了。

那个满身是刺，用谎言和秘密将自己层层包裹的女人，已经被彻底杀死了。活下来的，只是一个名为“佐藤明美”的、无害的、可怜的空壳。

初春扶着她，像照顾一个病人一样，柔声细语地安抚着她，带她走进支部。我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一股前所未有的寒意，从我的脊椎一路窜上天灵盖。

我终于明白了。

我全都明白了。

佐藤明美说的那些，很可能是真的。那些关于姐姐大人的、足以动摇整个学园都市黑暗面的、可怕的真相。

而正因为她知道得太多，所以她被抹除了。

是谁干的？食蜂操祈。

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了掩盖某个秘密，或是……为了独占那个秘密，去执行某个更庞大的计划。

我看着佐藤明美那空洞的侧脸，之前对她的所有愤怒、鄙夷和敌意，在这一刻，都化作了一种复杂的、冰冷的怜悯。

她不是叛徒。

她甚至……可能是一个比我们所有人都更早地触及到真相，并因此被碾碎的牺牲品。

而我，白井黑子，差一点就成了那个将她推入深渊的、愚蠢的帮凶。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翻江倒海的情绪。

姐姐大人……您到底，背负着一些什么？您和她，和食蜂操祈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走到初春身边，看着那个像木偶一样任由她摆布的佐藤明美。

“初春，”我的声音异常冷静，“从今天起，佐藤前辈的看护工作，由我来全权负责。”

初春惊讶地看着我，似乎不明白我态度的转变。

我没有解释。我只是看着佐藤明美，在心中，立下了一个新的、不为任何人所知的誓言。

你放心，佐藤明美。

我不会让你白白牺牲。

你脑中那些被夺走的秘密，我会一个一个地，亲手把它们挖出来。

食蜂操祈……你以为把知情者变成白痴，一切就结束了吗？不，你错了。

你只是亲手，为我点亮了一座通往真相的、最显眼的灯塔。

为了姐姐大人，为了风纪委员的荣耀，也为了……你这个可悲的牺牲品。

这场战争，由我白井黑子，正式接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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