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科学的接触感应 第56章 虚妄的正义

【白井黑子】

“……继续走下去吧。”

佐藤前辈那句轻柔却又重若千钧的话语，像一颗锚，强行将我那因窥见命运而漂浮不定的灵魂，重新钉回了名为“现实”的甲板上。

是啊，继续走下去。无论前方是既定的剧本还是未知的迷雾，停滞不前，本身就是一种失败。我看着远处那两个终于汇合在一起的、属于佐天同学和春上同学的灿烂笑容，又看了一眼身旁，那双重新燃起不屈斗志的、姐姐大人的眼眸。我察觉到自己那颗因恐惧与无力而冰冷的心，亦缓缓注入了一缕属于风纪委员的、名为“责任”的温热。

然而，就在我以为我们终于达成共识，准备先将现场移交给警备员，再慢慢处理这背后的一切时，佐藤前辈却忽然话锋一转。

“但是，光是走下去还不够。”她的声音恢复了那种独特的、仿佛站在更高维度俯瞰棋局的冷静，“泰瑞丝缇娜·木原·莱夫雷恩，她不可能就这么善罢甘休。她为了这个计划，投入了太多。现在‘乱杂开放’的现象虽然暂时平息了，但只要根源没有被拔除，她就随时可以卷土重来。”

姐姐大人立刻警惕起来：“根源？你是指那些因为实验而昏迷的孩子们？”

“是的。”佐藤前辈点了点头，然后说出了一句让我们都始料未及的话，“而处理这个根源，恰恰就是我们现在挫败泰瑞丝缇娜的野心，并且能将这场灾难的‘善后’，做到最完美的机会。”

“什么意思？”我无法理解。解决根源，不就是要唤醒那些孩子们吗？那需要医疗部门，甚至是冥土追魂医生那样的顶尖人物介入，和挫败泰瑞丝缇娜有什么直接关系？

“正如我之前在现场告诉你们的，泰瑞丝缇娜的目的，是‘造神’。”佐藤前辈的目光变得锐利，仿佛已经看穿了那辆被撞毁的MAR货车内部的秘密，“而她实现这个目的的具体手段，就是完成‘能力体结晶’。她这次带来的，除了那些被我评价为‘不成熟玩具’的驱动铠，最重要的，是一份名为‘最初样本’的实验数据。这才是她整个‘造神计划’的核心。”

姐姐大人的表情愈发凝重，显然对前辈重提此事充满了警惕。“那份‘最初样本’……就是你提到的‘能力体结晶’的关键吗？”

“没错。”佐藤前辈解释道，“‘能力体结晶’是一种能强制诱发能力者失控，从而让超能力过载的药物。而‘最初样本’，是从她自己——第一个实验品——身上提取的核心数据。泰瑞丝缇娜的计划，就是利用‘乱杂开放’创造出的不稳定AIM力场环境，采集那些沉睡的失控能力者（也就是‘弃童’）的神经传递物质，将其与她掌握的‘最初样本’数据进行融合，最终制造出完美的‘能力体结晶’，并用它将春上衿衣同学推上神座。这才是她真正的、完整的计划。”

我的后背窜起一股寒意。正如前辈先前警告的那样，利用天灾和无辜的孩子们来完成非人道的实验，这确实是“木原”一族能做得出来的事。她口中的“造神”，比我原先想象的还要疯狂和扭曲。

“但是，这份‘最初样本’的数据，同样也是一把钥匙。”佐藤前辈的语气中带上了一丝运筹帷幄的从容，“它蕴含着构成‘能力体结晶’根基的核心情报。如果能拿到它，并将其交给木山春生老师……以她的天才头脑，她有极大的可能，从中解析出足以抑制能力失控的‘疫苗软件’，从而唤醒枝先绊理，以及所有因为‘暴走能力法则解析用诱爆实验’而依旧处在深层昏迷中的孩子们。”

姐姐大人的瞳孔猛地收缩。木山老师……那些孩子们……这是我们心中深深的牵挂。

“这样一来，”佐藤前辈总结道，“我们不仅能彻底根除‘乱杂开放’的源头，让春上同学和枝先同学重获新生，还能拯救更多的孩子。同时，也能将泰瑞丝缇娜的‘造神计划’，从根源上彻底粉碎。一举三得。”

这确实是一个……完美到令人心动的计划。但是，一个最关键的问题摆在我们面前。

“我们怎么拿到那个‘最初样本’？”我问道，“我们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泰瑞丝缇娜有这个企图。她完全可以把那东西说成是某种医疗研究数据。”

“这就是问题的关键了。”佐藤前辈的嘴角，勾起了一抹极淡的、让我感到有些不安的弧度。

她环顾四周，这片被夷为平地的街区，因为“乱杂开放”的缘故，绝大多数的监控设备早已被破坏。而少数残存的记录，在刚才那场混乱中，也早已被无数无用的信号所淹没。

“现在，这里的核心目击者，只有我们，以及警备员和MAR的少数几个人。警备员们自顾不暇，而MAR的队员，他们的记忆，对于某位女王蜂来说，不过是写字板上的文字而已。”

她的视线，意味深长地落在了姐姐大人的身上。姐姐大人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脸色微微一变。让食蜂操祈去修改MAR队员的记忆？这确实可行，但也意味着我们要明牌将那个最不确定的因素也卷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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