鼠标被狠狠摔在台子上,发出“砰”的一声闷响。旁边戴着耳机的小伙子吓了一跳,扭头瞥了一眼。
刘宇布满血丝的眼睛立刻恶狠狠地瞪了回去:“看什么看?找揍?”
他已经在这家名叫“极速”的破旧网吧里连续泡了三天。
今天从醒来开始,右眼皮就跳个不停,像是坏了的马达,游戏更是邪了门,输了一整天。
刚才那局,眼看就要五杀翻盘,屏幕却突然卡住,角色僵直,下一秒,他控制的英雄已经倒在血泊中。
“操!”刘宇啐了一口,浓重的烟味和汗臭混杂在一起,让他一阵反胃。
他猛地推开椅子,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小腹的胀痛提醒他,他已经喝了五瓶啤酒,却还没放过水。
网吧唯一的厕所门口立着块黄色的“正在维修,暂停使用”牌子。
刘宇低声咒骂着,转身朝网吧后门走去,他知道后面那条黑漆漆的巷子,是解决内急的老地方。
夜风带着凉意灌进脖子,刘宇打了个哆嗦,巷子深处一片漆黑,只有远处主干道路灯投射过来的一点微弱光晕,勉强勾勒出堆积的垃圾箱和斑驳墙壁的轮廓。
他走到墙根,急不可耐地拉开拉链。
“嘘嘘——”他一边放水,一边无意识地吹起口哨,是那首烂大街的《甜蜜蜜》。水流冲击墙壁的声音在死寂的巷子里显得格外清晰。
就在他浑身一松,即将完事时,眼角的余光瞥见前方不远处的阴影里,似乎站着一个人影。
刘宇心里“咯噔”一下,差点尿在手上。他眯起被酒精和疲惫熏得通红的眼睛,努力聚焦。
那是一个女人,穿着一身白色的连衣裙,身形苗条,长发垂至腰际,静静地背对着他,站在巷子最深的黑暗里。
“妈的,吓老子一跳……”刘宇小声嘀咕,拉上拉链。
最初的惊吓过后,一种混杂着酒精和本能的好奇心冒了出来,这大半夜的,一个身材不错的女人独自待在黑巷子里?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朝那个身影走去。距离拉近,他注意到那身白裙似乎不太对劲,下摆处沾染着大片深色、干涸的污渍,在微弱光线下,隐隐发暗,像是……血迹。
“喂?”他试探性地叫了一声,声音在空巷里显得有些突兀。
那个女人没有回应,也没有转身,仿佛一尊凝固的雕像。
刘宇又往前走了两步,距离不足三米了。
一股若有若无的、混合着土腥和某种**气息的味道钻入他的鼻孔。
就在这时,那白色的身影,毫无征兆地,开始缓缓转向他。
先是侧脸,然后刘宇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
那根本不是一张完整的脸!左眼球可怕地凸出眼眶,仅由几缕暗红色的神经组织牵连,晃晃悠悠地悬挂在颧骨旁边。
右眼则是一个空洞的黑窟窿。鼻梁塌陷,只剩下两个扭曲的孔洞。
嘴唇不知所踪,裸露着森白带血的牙齿和牙床。整张脸上布满了纵横交错的裂口和深可见骨的砸痕,尤其是额头处,一个巨大的、不规则的凹陷触目惊心。
“呃……嗬……”刘宇的喉咙像是被无形的手扼住,只能发出破碎的气音。
他双腿发软,踉跄着向后退,脚后跟绊到一块松动的砖头,整个人重重摔在地上。
手肘和臀部传来剧痛,但他完全顾不上,手脚并用地向后疯狂爬行,然后挣扎着爬起来,像只受惊的兔子,头也不回地冲出巷子,甚至不敢回头看上一眼。
他一路狂奔,肺部火辣辣地疼,冷风刮在脸上如同刀割。
街边零星的路人被他失魂落魄的样子惊到,纷纷避让,他什么都顾不上了,只有一个念头——回家!
冲进公寓楼,颤抖的手试了好几次才把钥匙插进锁孔。
撞开门,反手“砰”地一声死死关上,反锁,拉上防盗链,背靠着冰冷的门板滑坐在地,心脏狂跳得快要炸开,冷汗早已浸透了他的T恤。
“幻觉……是幻觉……太累了……”他语无伦次地安慰自己,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他挣扎着爬到厨房,从冰箱抓出一瓶冰水,咕咚咕咚灌下去大半瓶。
冰凉液体划过喉咙,稍微压下了些许翻腾的恶心感。
然而,一个画面却不受控制地在他脑海中闪现,那条染血的、破损的白色连衣裙。
怎么会那么眼熟?
他皱着眉,用力回想。
白色……血迹……破损……
突然,他整个人僵住了,瞳孔骤然收缩。
手中的塑料水瓶“啪”地掉在地上,水花四溅。
他想起来了。
三天前,兄弟张伦生日,四个人在酒吧喝得烂醉,出来时,已是深夜,路边长椅上,坐着一个穿白裙子的年轻女人,身边堆着空酒瓶,醉得不省人事。
“啧,这妹子,真带劲。”黄金城吹着口哨。
刘宇酒精上头,咧开嘴笑:“一个人喝这么多,多不安全。哥几个,‘帮帮她’?”
张伦有些犹豫:“宇哥,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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