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肆里,喝得半醉的汉子更是口无遮拦,拍着桌子大声说笑:“我看啊,那苏景月就是活该!平日里仗着苏家有钱,在城里横行霸道,这下栽了吧?被土匪糟蹋了也是报应!”就连街头巷尾的孩童,都跟着传唱着不知是谁编的顺口溜,字字句句都带着鄙夷和嘲讽。
起初,苏景月只是偶然在街头听到一句半句,气得浑身发抖,回到府里就摔碎了一桌子的瓷器。后来听得次数多了,她的恨意彻底爆发,让家丁们拿着棍棒四处打听,凡是抓到背后议论她的人,不管男女老少,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都拖到偏僻的巷子里狠狠毒打一顿。有一次,一个卖菜的老汉挑着担子路过苏府门口,随口跟邻人说了句“苏家小姐如今不清不楚,真是可惜了”,刚好被出门的苏景月听见。她当即下令,让四个家丁将老汉按在地上,棍棒如雨般落下,打得老汉惨叫连连,最后断了两根肋骨,躺在地上动弹不得,菜筐里的青菜也被踩得稀烂。
还有一次,苏府里两个丫鬟在绣房里偷偷嚼舌根,议论着“大小姐现在出门都要戴面纱,怕是不敢见人了”,被路过的小菊听见,禀报给了苏景月。苏景月气得眼睛都红了,竟让人把这两个丫鬟拖到城外的乱葬岗,用乱棍活活打死,连尸体都没人敢收。那几日,逍遥城的空气里都仿佛飘着淡淡的血腥味,百姓们彻底被吓住了,再也没人敢私下议论苏景月的是非,甚至在路上遇到她,都纷纷低下头加快脚步,连大气都不敢喘,生怕一个眼神不对,就招来杀身之祸。
可暗地里的鄙夷和不满,却像野草般疯长。陈照兄弟更是从那以后,彻底断了与苏家的所有往来——别说主动见面,就连苏府的管家派人上门买药,他们都只让伙计应付,兄弟二人从不露面,送来的药钱也只让伙计代收,坚决不与苏家的人有任何接触。
苏维得知女儿的所作所为后,气得当场就摔了手中的茶盏,青瓷碎片溅了一地,他指着苏景月的鼻子,气得浑身发抖:“你这个孽种!你是想把苏家的脸都丢尽,把我们所有人都害死才甘心吗?私下打人也就罢了,竟然还敢草菅人命!我今天非要好好教训你不可!”说着,就拿起旁边的鸡毛掸子,就要往苏景月身上抽。
可他的手刚举起来,妻子陈氏就疯了一样冲过来,拦在苏景月面前,张开双臂护着女儿,对着苏维哭天抢地:“苏维!你敢动我女儿一根手指头试试!那些贱民活该!谁让他们嘴欠,敢说我女儿的坏话,打死都是便宜他们!景月本来就受了天大的委屈,你不心疼她,还想责罚她?我告诉你,今天你要是敢打她,我就一头撞死在这柱子上,让你后悔一辈子!”
陈氏一边说,一边就往旁边的红木柱子上撞,苏维吓得连忙伸手去拦,一把将她拽了回来。这样的戏码,后来又上演了好几次,每次苏维想管教女儿,陈氏就以死相逼,要么哭闹着要上吊,要么就拿着剪刀抵着自己的脖子,闹得整个苏府鸡犬不宁。次数多了,苏维也彻底没了办法,看着妻子决绝的模样,看着女儿眼底的偏执,只能颓然放手,任由苏景月胡作非为。他是逍遥城数一数二的首富,一辈子精明强干,挣下了诺大的家业,在城里颇有威望,可在女儿和妻子面前,却只剩下深深的无力。
逍遥城的百姓们虽愤愤不平,那些被苏景月打伤、打死的人家更是满肚子冤屈,可苏家有钱有势,不仅买通了县衙的官差,连城里德高望重的几位长老,都要给苏家几分薄面。长老们起初还召集了族中子弟,想为受害者讨个说法,可转念一想,那些人确实是背后嚼舌根在先,虽说苏景月下手太过狠毒,却也算是占了几分“理”;再加上苏家的管家很快就送来厚厚的银两和名贵的药材,笑着说是“给长老们补补身子”,话里话外都透着威胁。长老们见状,也只能叹了口气,把这事压了下来,最后不了了之。
夕阳彻底落下,夜色像墨汁般渐渐浸染了天空。苏景月失魂落魄地走出陈家药铺,街上的百姓见了她,都像见了瘟神一样,纷纷低下头,加快脚步躲进旁边的店铺或巷子里,原本热闹的街道,瞬间变得冷冷清清,只剩下她一个人的身影。她望着空荡荡的街道,心头的恨意与不甘像野草般疯长——她恨刘梓妍,恨她毁了自己的清白和姻缘;恨陈照,恨他看不到自己的真心,只听信外人的流言;更恨这些趋炎附势的百姓,恨他们用鄙夷的眼光看自己,却又在自己发脾气时吓得不敢作声。可她从头到尾都忘了,这一切的恶果,早已在她被仇恨蒙蔽双眼、肆意妄为的那一刻,就注定了。
这天苏景月最后一次站在陈家药铺后门时,苏景月没再精心打扮,只穿了件素色的棉裙,头发简单挽在脑后,连往日必戴的珠钗都没插,雨水打湿了她的鬓发,贴在脸颊上,透着一股狼狈的寒意。
她抬手拍门的动作,比往日轻了许多,声音也没了之前的娇蛮,只剩一丝残存的倔强:“陈照哥哥,我最后来见你一次。”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