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之下是众生，天之上唯我一人 第333章 虚空阴影

流火城的长街，气氛凝重得几乎要滴出水来。

红姑的质问如同烈焰，灼烧着空气。白辰握着她微微颤抖的手，感受着她内心的惊涛骇浪，他目光扫过震惊的岳断天、眼神锐利如刀的红莲，以及清冷面容上难掩愕然的红香儿，最终，他的视线落在了地上艰难喘息的老道士，以及红姑身后那脸色苍白、眼神茫然的少年身上。

“红姑，”白辰的声音依旧平稳，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定力，“此事关乎天道之欺，因果之乱，非三言两语能说清。眼下，救人、安顿，才是首要。”

他没有直接解释，但那沉稳的态度仿佛有一种奇异的魔力，让红姑翻涌的心绪稍稍平复了些许。她狠狠瞪了白辰一眼，但揪着他衣袖的手却微微松了力，算是默许。

白辰低头，看向雷君化：“还能走吗？”

雷君化咧嘴想笑，却牵动了伤势，变成一阵剧烈的咳嗽，他艰难地点点头：“死……死不了，师尊。”

“那就好。”白辰目光微转，落在一旁因为这场变故而吓得躲到摊子后面的王记烧鹅老板身上，他脸上瞬间又挂上了那副人畜无害的无奈表情，“老板，那只烧鹅……先给我留着，回头一定把钱补上，赊个账，成不？”

那老板看着这一群气势不凡、明显不是普通修士的人，尤其是那个凭空冒出来的、血呼啦差的老道士，哪里敢说个不字，只能哆嗦着连连点头。

红姑见状，又是好气又是好笑，这都什么时候了，他还惦记着烧鹅！她没好气地从自己的储物镯里弹出一枚中品灵晶，精准地落在老板摊前：“不用找了，烧鹅包起来！”

“哎！好嘞！多谢仙子！多谢仙子！”老板如蒙大赦，手脚麻利地开始打包。

白辰眼睛一亮，看向红姑的眼神充满了“得妻如此，夫复何求”的感动。红姑却冷哼一声，别过脸去，只是耳根微微泛红。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观察的红莲缓缓开口，她的声音带着一种看透世事的凝重：“此地道则已被搅乱，不宜久留。先回船上再说。”她的目光若有所思地扫过雷君化，又望了望深邃的虚空，那抹之前感应到的“紊乱”，此刻似乎变得更加清晰了。

岳断天也反应过来，连忙道：“对对，先回去！无双看样子也不舒服。”他心疼地看着外孙。

白辰点头，伸手虚扶，一股无形的力量将雷君化托起。就在众人准备动身返回悬停在不远处的神兵岛楼船时——

“嗡……”

虚空之中，再次传来异动！

但这次，并非撕裂，而是一种如同水波荡漾般的、带着明确空间道则的波动。不远处的空中，一道闪烁着银灰色光泽的空间门户缓缓打开，从中走出三名身着奇异符文长袍、气息与周遭天地隐隐有些格格不入的修士。

为首者，是一位面容谦和、眼神却深邃如星空的老者。他目光扫过下方众人，尤其在红莲身上微微停留了一瞬，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激动与复杂，随即他拱手作揖，姿态放得极低：

“前方可是神兵岛的红莲前辈与岳岛主？在下虚空神族长老，虚惑。感知到此地有强大的同道气息，特来拜会，并无恶意。”

他的声音温和，带着一种奇异的韵律，仿佛能安抚人心。“我族近日遭逢大难，被洪荒巨人族逼迫，流离失所，几近族灭。听闻神兵岛仁德，红莲前辈更是……与我族渊源颇深，故冒昧前来，恳请前辈看在昔日情分上，施以援手，或允许我族在神兵岛庇护下求得一线生机！”

他言辞恳切，声泪俱下，身后两名随从也面露悲戚之色。

然而，就在他说话的同时，被白辰力量托着的雷君化，猛地抬起头，那双原本因虚弱而浑浊的眼睛里，骤然爆发出锐利的光芒！他死死盯着虚惑，嘴唇翕动，以微不可闻的声音，夹杂着痛苦与愤怒，对白辰传音道：

“师尊……小心！虚空之海……有他们的……印记！他们……不是求救……是……引祸！”

而同一时间，红莲在听到“洪荒巨人族”时，眉头紧锁，她身为曾经的“虚空之心”，对虚空神族确有旧情，也不忍见其覆灭，但虚惑的出现太过巧合，而且……她看了一眼气息诡异、刚刚归来的雷君化，心中警兆顿生。

白辰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依旧那副慵懒的样子，仿佛只是遇到了一个普通的问路人。他甚至还顺手接过了老板递过来的、用油纸包得严严实实的烧鹅，香气四溢。

他看了一眼演技精湛的虚惑，又瞥了一眼脚下虚弱却目光锐利的雷君化，最后目光落在眉头紧锁的红莲和面露不忍的岳断天身上。

“哦？”白辰淡淡开口，仿佛只是随口一问，“洪荒巨人族啊……很厉害吗？”

虚惑连忙道：“巨人族肉身强横，力大无穷，残暴嗜杀，我族实在难以抵挡……”

白辰点了点头，像是听进去了，然后他拎起手中的烧鹅，对红姑等人说道：

“先回去。烧鹅凉了就不好吃了。”

他完全无视了还在悲情表演的虚惑，仿佛对方只是一团空气。

虚惑脸上的悲戚表情瞬间僵了一下。

红姑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对雷君化身份的疑问和对虚空神族的疑虑，一把拉过还在茫然看着雷君化和虚空神族的白无双：“我们走！”

神兵岛众人簇拥着白辰和状态诡异的雷君化，化作道道流光，返回楼船。留下虚惑三人站在原地，脸上的谦卑渐渐褪去，露出一丝阴沉。

“长老，他们……”身后一名随从低声道。

虚惑目光幽深地看着离去的楼船，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无妨。种子已经种下。红莲……你逃不掉的。还有那个突然出现的老东西……似乎有点意思。按计划进行，把‘礼物’，送给洪荒的那些蛮子。”

虚空的门户缓缓闭合，流火城的庆典依旧喧嚣，但一股针对无敌门与神兵岛的阴谋之网，已然悄然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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