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谋逆行逆、欲杀父弑君的十恶不赦之徒,竟还敢在朕面前搬出你母后?”
“还想朕看在她的份上饶你?”
“做你的春秋大梦!”
“你母后若在世,见你这不孝不忠不义之子,只怕也要被你活活气死!”
“你还有脸提她?你还有脸提你母后?啊!?啊!?”
……
那铁血霸烈的帝王威势,自朱元璋身上轰然爆发。
先前压抑的怒气,此刻如山海崩塌,朝着百官席卷。
人人胆寒,浑身颤栗,汗如雨下。
而首当其冲的秦王朱樉,早已面无人色,愣在原地,嘴唇哆嗦,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望着龙椅上怒发冲冠、宛如噬人恶龙般的洪武皇帝陛下,他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整个人已被天威震慑,肝胆俱裂。
皇祖父何必为这等十恶不赦之徒动怒。
始终静立龙椅旁的大明皇明太孙朱迎,见朱元璋怒不可遏的模样,终于迈步上前。
他伸手扶住皇帝因震怒而微颤的身躯,温声道:您先坐下。
余下之事,交由孙儿处置便好。
朱元璋凌厉如刀的目光扫向太孙——这双虎目本是世间最令人战栗的存在。
朱迎却坦然以对,唇边含着淡然笑意,从容迎向皇祖父的注视。
见他这般神情,朱元璋胸中翻腾的怒火稍霁。
他深知长孙是忧心自己怒火伤身,所言亦不无道理。
为朱樉这等不忠不孝之徒气坏龙体,确实不值。
若真气得旧疾复发,反倒不美。
他本不惧生死,十七载帝王生涯,世间悲欢皆已尝遍。
早赴黄泉,或许还能快些与妹子地下重逢。
但目光落在这尚未及冠的长孙身上时,朱元璋不得不重新掂量。
朱迎终究太过年轻。
纵然有徐达、汤和、傅友德等淮西勋贵鼎力相助,他仍难以完全安心。
若太孙再年长十岁,他倒可从容撒手。
可眼下......
倘若朱元璋骤然离世,朱迎以皇太孙的身份继承大统。
那时的大明将面临君主年少、国势未稳的局面。
那些追随朱元璋征战数十载、功勋卓着的武将权贵们,素日里骄横跋扈,是否真能听命于这位年轻的皇孙?
无人敢断言。
思及此处,朱元璋强抑心中怒火,任由朱迎搀扶着重回鎏金龙椅,沉声道:“此事便交由你处置。”
朱迎闻言浅笑,转身面向殿下群臣时,笑容已化作凛冽寒霜。
他凝视跪伏于冰冷地砖上战栗不止的大明秦王朱樉,厉声道:
“秦王朱樉自洪武十一年就藩长安以来,纵容恶仆侵吞民田,致使百姓困苦流离;勾结商贾趁灾牟利,扰乱民生;宠妾灭妻,大兴土木;今日更胆敢行谋逆之举,意图弑君篡位。
此等不忠不孝不义之徒,按《皇明大诰》当受炮烙之刑!”
此言一出,满朝哗然。
竟真要处决洪武皇帝的亲子?
端坐龙椅的朱元璋亦欲开口,却听朱迎话锋陡转:“然念其身为洪武皇帝与孝慈高皇后血脉,特赦炮烙之刑。
死罪虽免,活罪难逃!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何况谋逆大恶?今削去朱樉秦王爵位,贬为庶人,终身囚禁宗人府,永不得出。”
“自今日起,废黜秦地长安秦王一脉。”
“其子孙后代,永不得封王!”
皇明太孙话音落定。
跪在冰冷地砖上的秦王朱樉,顿时瘫软在地,如蒙大赦。
他终究是保住了性命。
纵然此生永囚宗人府,不得踏出半步,
可到底是活着。
常言道,好死不如赖活着。
能活着,便是天大的幸事。
自然,此时的朱樉已非秦王。
他不过是大明一介庶民。
虽囚于宗人府内苟全性命,
这般活着,与死无异。
然而,比起他所犯下的谋逆之罪,
仅被剥夺王爵,受永世圈禁之罚,
两相权衡,
已算莫大的侥幸。
或许,也可说他投了个好胎,
生为朱元璋与马秀英的嫡子。
若非如此,又岂能仅止于罢爵囚禁?
“皇祖父觉得孙儿如此处置,可还满意?”
朱迎转身,向高踞鎏金龙椅的朱元璋低声询问。
朱元璋面不改色,略一颔首。
“嗯。”
“便如此吧。”
他心底对朱迎的处置实则颇为满意。
无论如何,朱樉终究是他的骨肉。
因早年际遇坎坷,朱元璋对亲人尤为看重。
否则,也不会将除太子朱标外的诸子,
尽数封为大明藩王,镇守四方。
岂不知汉、晋分封之祸?
他心知肚明。
然而,顾及现实国情,
与对血脉至亲的顾念,
他仍执意将诸子封王。
正是这一念之差,
埋下了今日朱樉谋逆的祸根。
即便如此,
朱元璋仍不忍将此子处死。
所以,当朱迎先前打算按照《皇明大诰》将朱樉处以炮烙之刑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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