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太子之位便无人能够撼动,
就连开国皇帝、
他们的父皇朱元璋,也无法动摇他储君的地位。
毕竟朱标背后的势力,
在朱元璋先前有意安排之下,
早已盘根错节、根深叶茂。
自大明建国十七年来,
朝廷官员中,近七成都曾担任过太子府的属官。
又或者曾蒙受皇太子殿下的恩情。
而那些出身淮西的大明开国武将勋贵,
更是坚定不移地支持着皇太子朱标。
若非朱标的存在,
这些桀骜不驯的武将勋贵中,
不知多少人早已被盛怒的皇帝处死,甚至遭到抄家灭族之祸。
加之已故的大明孝慈高皇后母仪天下的庇佑,
朱标可谓是集礼法、祖制、皇帝宠爱、文武拥护与百姓敬爱于一身的皇太子。
这样一位储君,
是心怀不轨如朱樉这般藩王只能仰视的存在。
他们心知肚明,
只要朱标尚在一天,
无人能从他手中夺走储君之位。
不仅开国皇帝朱元璋不会允许,
朝堂上的群臣、天下千千万万的百姓,
也绝不会答应。
然而人算不如天算,
谁都不曾料到,
正值壮年的大明皇太子朱标,
竟因吕氏那恶毒妇人所犯罪行,
怒火攻心而折损寿元,
如今已药石无灵、时日无多。
这对于朱樉等心怀异志之人来说,
不啻为天降甘霖,
本该无比欣喜。
可此刻站在春和殿门外,
听着殿内不断传来那令人揪心的咳嗽声——
那声音来自曾经张开双臂将他们护在身后、
对他们无比疼爱的大哥——
朱樉、朱棡、朱棣、朱橚等人心中,
竟无半分喜悦激动,
唯有说不尽的落寞与悲伤。
终究是血脉相连的至亲,
朱标终究是他们敬爱无比的长兄。
权势虽令人沉迷,
但当血脉亲情涌动,
当往日温暖记忆浮现心头,
冰冷的权柄终究抵不过骨肉情深。
朱樉几人垂首静立,
久久未能迈过春和殿的门槛。
只因他们害怕看见——
那位曾顶天立地、
为弟弟们遮风挡雨的大哥,
如今竟是如此虚弱病重,
再也无法庇护他们前行。
可即便他们不打算进去,春和殿里的朱标却派人出来,请他们入内。
毕竟几位大明藩王出现在殿门口,太监与侍卫虽不敢拦,总要报与皇太子知晓。
朱樉、朱棡、朱棣、朱橚几人互相看了看,沉默了一会儿,终于迈步跨过门槛,走入金碧辉煌的春和殿。
阵阵咳嗽声仍不断传出,在这檀香缭绕、淡香弥漫的殿中,显得格外突兀。
朱樉等人脸色愈发阴沉,快步穿过大殿,来到那张雕龙画凤的巨大鎏金床榻前,也见到了他们的大哥——大明皇太子、国之储君——朱标。
此时朱标准卧在榻,盖着绣金龙纹的被褥,面色苍白虚弱,不时捂嘴剧咳,神情痛苦。
可一见到朱樉几人出现,他脸上便露出笑意,招手说道:
“快,快过来让大哥看看你们。”
闻言,朱樉、朱棡、朱棣、朱橚等人也强挤出笑容,躬身快步走到榻前蹲下,齐声唤道:
“大哥!”
“大哥!”
“大哥!”
……
这一声“大哥”
确是朱樉几人发自内心的真情。
朱标笑着点了点头,目光一一扫过他们,随后说道:
“看你们都好,我也就放心了。”
这话也确是朱标肺腑之言。
朱樉他们从小跟在朱标身后长大,自然听得懂、也看得明白,心中不由感动。
大哥已然病重,时日所剩无多,却仍然时时刻刻牵挂着他。
感动过后,愧疚涌上心头。
这样的大哥,他竟然还曾妄想夺走他的储君之位?
实在枉为人弟!枉为手足!
——这里尤其要提朱樉。
毕竟,他已经暗中行动了。
“咳咳!”
床榻上,朱标再次咳嗽起来。
他握拳抵在唇前,眉头紧锁,面容扭曲,
显然正承受着剧烈的痛苦。
若细看,
他的嘴角与拳间,
隐约可见一抹血痕。
这已是病入膏肓之兆。
但朱标迅速拭去嘴角的血,
又将手悄悄藏入被中。
他在掩饰自己的病情,不愿显露虚弱。
他确实瞒过了床前半跪着的秦王朱樉、晋王朱棡、燕王朱棣、周王朱橚等人。
他们并未察觉大哥刚刚咳了血。
然而,即便未看见血迹,
朱标方才痛苦的神情,
也足以让他们明白,
大哥的病情何等沉重。
这是无论如何也遮掩不了的。
他们半跪榻前,望着躺在绣金龙纹被中、面色苍白憔悴的朱标,
几度欲言又止。
此时此刻,
他们不知该说什么,也不知能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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