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墨所化的暗星巡天蝶,如同一块没有生命的黑色礁石,镶嵌在枯叶的阴影里。
暗金色的复眼一眨不眨,死死锁定着那株七彩琉璃花和其守护者——那只华美而强大的蓝宝石蝴蝶。
花香愈发馥郁,那三朵琉璃花苞周身环绕的霞光也越来越盛,仿佛内部的能量已经积蓄到了顶点,随时都要喷薄而出。
诱人的气息弥漫开来,吸引了不少周围的微小虫豸,但它们刚一靠近翡翠叶片的范围,那只假寐的蓝宝石蝴蝶甚至无需睁眼,只是翅膀极其轻微地振动一下,一道几乎看不见的锐利风压便精准射出,将那些冒失鬼瞬间切成两半或碾成齑粉。
干净利落,毫不拖泥带水。
其实力之强,对能量掌控之精妙,让暗中观察的程墨心头愈发沉重。
这是一个经验老道、警惕性极高的守护者。
程墨按捺下所有冲动,继续等待。
他期待有其他更强大的生物被吸引而来,与蓝宝石蝴蝶爆发冲突,他好浑水摸鱼。或者等待那奇花绽放的瞬间,是否会有什么特殊变化,让守护者出现一丝可乘之机。
然而,他失望了。
或许是因为蓝宝石蝴蝶散发出的强大威慑力,或许这片区域本就是它的领地,除了那些没有智慧的低级虫豸,并没有其他强大的不速之客到来。
终于,那三朵七彩琉璃花苞的霞光炽烈到了极致,花瓣开始微微颤动,仿佛下一秒就要绽放!
就在这一刻,那只一直静伏不动的蓝宝石蝴蝶,猛地睁开了复眼!那是一对如同最纯净蓝钻般的复眼,冰冷,深邃,不带丝毫感情。
它动了!
没有等待花朵完全绽放,它似乎早就知道最佳的采摘时机。
它优雅而迅速地飞起,落在最大那朵花苞上,锋利如细针的喙管闪电般刺入花苞顶端!
嗤——!
一股难以形容的、浓郁到化成实质七彩霞光的能量洪流,瞬间被它吸入体内!那朵原本即将绽放的花苞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黯淡,所有精华尽数被掠夺!
紧接着是第二朵,第三朵!
整个过程快如电光石火,前后不过两三息的时间,那只蓝宝石蝴蝶显然对这株奇花的特性了如指掌,选择了能量最巅峰、却尚未完全扩散流失的前一刻,进行了最有效率的吞噬!
程墨甚至没能反应过来,那株之前还霞光万道、清香四溢的七彩琉璃花,已经彻底枯萎,化为三朵干瘪黯淡的残骸,仿佛失去了所有灵魂。
而那只蓝宝石蝴蝶的躯体,则绽放出耀眼的蓝金色光芒,其身上的能量波动如同海啸般汹涌澎湃,瞬间壮大了不止一筹!
它那蓝宝石般的翅膀上,那些金色的纹路变得更加复杂明亮,仿佛有液体般的能量在其中流动。
它悬浮在半空,微微震颤着翅膀,似乎在消化和适应这突增的强大力量。
那股迫人的威压,让远在枯叶背后的程墨都感到一阵心悸,仿佛被天敌盯上,连思维都几乎要冻结。
完全没有机会,程墨心中一片冰冷。
对方的果断、高效、以及对时机的把握,远超他的预料。
他甚至怀疑,就算当时自己不顾一切地冲上去,恐怕也会在靠近之前就被对方随手一道风压切成碎片,实力的绝对差距,不是一点小聪明和偷袭能弥补的。
巨大的失落感和紧迫感攥住了他。
眼睁睁看着机缘被夺,而自己毫无办法,这种感觉比饥饿更难忍受。
蓝宝石蝴蝶在原地消化了片刻,身上的强光渐渐内敛,但那股变得更加强大的气息却稳固了下来。
它似乎心满意足,优雅地转动了一下头颅,那双冰冷的蓝钻石复眼随意地扫过程墨藏身的枯叶方向。
程墨瞬间将自身所有生命体征和能量波动收敛到极限,连翅膀上的空间波纹都竭力抚平,彻底伪装成死物。
他感觉到那道冰冷的视线似乎停顿了微不可查的一瞬,然后毫不在意地移开了。
显然,在对方眼里,他这点微末的能量和隐匿技巧,根本构不成任何威胁,甚至不值得多关注一眼。
这种被彻底无视的感觉,让程墨在松了口气的同时,也感到了深深的屈辱。
蓝宝石蝴蝶振动了一下变得更加流光溢彩的翅膀,化作一道蓝金色的流光,速度快得惊人,向着森林的某个方向疾飞而去,转眼就消失在了层层叠叠的巨大植物之后。
又过了许久,直到确定对方真的已经远离,并且周围再没有其他强大的气息被刚才的能量波动吸引过来,程墨才小心翼翼地、缓缓地从枯叶背后飞了出来。
他飞到那片翡翠叶片上,落在已经枯萎的七彩琉璃花残骸旁边。喙管轻轻触碰了一下那干枯的花瓣,毫无反应,里面连一丝残存的能量都没有了,被汲取的无比彻底。
失败。
彻头彻尾的失败。漫长的等待,换来的只是一场空。
程墨沉默着,暗金色的复眼里看不出情绪,但能量核心的旋转却异常沉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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