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晚,我失眠了。躺在床上,辗转反侧,脑海里反复回响着肖景明在火车站广场说的那句话。每一个字都像带着微弱的电流,不断击中我,让我的心跳失控。我不得不把脸埋进枕头里,一边暗骂自己没出息,一边又无法控制地回忆着那个瞬间。
他的语气那么云淡风轻,表情自然得仿佛只是在讨论天气,看不出一丝一毫心动的痕迹。相比之下,我瞬间面红耳赤、呼吸困难,甚至连后来怎么上的公交车、怎么迷迷糊糊走回寝室的,都记不清楚了。感情的浓度差别太大了,我在他面前,简直溃不成军。
为了稀释这种过于浓烈且让我不知所措的情绪,我不得不强迫自己把注意力转移到别的事情上,比如,即将到来的港澳之行。办理通行材料的忙碌,对繁华都市的憧憬,成了此刻我的情绪最好的避难所。
在共振俱乐部某次小型聚会上,我忍不住和大家分享了我的旅行计划。大多数人都和我一样激动,对传说中的国际大都市充满好奇和向往——林牧之则不然。
“你去了就会发现,那地方不过如此。”林牧之迎面泼来一盆冷水,连打击我的语调都是淡漠的:“对有钱人而言那里是天堂,对普通人来说,它只是一堆冷冰冰的钢筋水泥,节奏快得让人喘不过气。”
李舒难得跟我在同一战线:“因为你去过太多次,所以才觉得没意思。像我们没去过的,还是挺向往的。”
林牧之耸耸肩,换了个话题:“我更喜欢大自然,喜欢小城市的那种烟火气。暑假我们去福城玩玩怎么样?梓寻,”他看向我,“我表哥说你们那儿风景还不错。”
我有些为难:“不是不欢迎,但是我要出去旅行啊,时间可能冲突。”
李舒提议道:“那我们在你出发前去玩几天也行啊,就当给你的旅行预热了。
孙雅也来了兴趣:“我也想去!我们还可以从福城再去羊城,我想买衣服,听说那边款式好价格还便宜。”
孙雅说去,孙艺兴自然表示自己也要去。
林牧之打了个响指:“成团了!肖景明,你去不去?”他的目光转向一直安静坐在一旁的肖景明。
肖景明迟疑了会,低声说:“我去不成,暑假要去北京。”
“又是北京,”林牧之嗤笑一声,“你第二故乡哪里是意大利,分明就是北京嘛。”
肖景明不置可否地笑了笑:“也可以这么说。”
我心中突然涌起的盛大期待又瞬间落空了,连笑容都来不及收回:“那就祝你在北京玩得开心。谢克,你呢?”
谢克摆摆手:“我也不成,得回去看我媳妇儿。”我这才想起来,谢克还有个感情甚笃、时常挂在嘴边的女朋友在家乡等着他。
“好吧,那就我们五个人了。”我点点头,“晚上我给家里打个电话问问情况。等我消息吧。”
林牧之倒是很随意:“没关系,你家要是不方便,我们就自己找地方住,自己玩自己的,不麻烦你爸爸妈妈。”
“不会啦,不麻烦的。”我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很是忐忑,以我妈的性格,还真不好说。
果然,晚上给妈妈打电话时,话还没说两句,就是一场“雷暴”:“不方便!肯定不方便啊!”妈妈的吼声震耳欲聋:“你怎么天天想着把同学往家里带?你自己出去玩不可以啊?这么多人,招待起来多麻烦!”
我小声解释:“就是四个同学,玩两三天就走……”
“ 不行!我不同意!”妈妈态度坚决,“你都多大了,还老往家带人!”
我有些沮丧,但也习惯了妈妈的暴怒模式,只好退一步:“那我跟他们说不方便好了。”
“你现在又知道说不方便了?”妈妈的声音更尖锐了,“你都跟人家说方便了,现在又改口,摆明了就是我们不想招待嘛!你让同学怎么想?以后人家怎么看我们家,怎么看你?”
我无奈:“你何必那么在意他们怎么想……”
“算了算了!”妈妈像是经过了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最终妥协,但语气里充满了不情愿,“带过来吧!带过来吧!我去安排!真是上辈子欠了你的!”
尽管妈妈最终答应了,但我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心里像是堵了一团棉花,闷得慌。就在这时,爸爸发来了短信:“别在意,你妈妈就这样,每次都要先质疑一番。她答应了就会好好准备的,肯定会热情招待,放心吧。
看着爸爸的短信,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心里的疙瘩总算解开了些。我的心情由阴转晴,甚至愉快地哼起了小曲,决定去校门口的银行取点钱,为接下来的聚会和旅行做准备。
然而,“乐极生悲”这个词仿佛是为我量身定做的。走到银行,我才发现唯一的自动取款机上贴着“故障维修”的告示。我摸了摸口袋,把所有的零钱掏出来数了一遍——三块五毛钱。我顿时傻眼了。
“梓寻?好久不见啊!”陈令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我身后,开心地冲我打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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