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停了,光柱还在。
空气不动了,刘海站在最后一阶台阶上,脚没落地。他感觉手心发烫,像被火烧一样,那种热顺着胳膊往上爬,让他整个人都麻了。
这一步,他终于迈出去了。
前面飘着两个东西,一金一银,转得很慢。它们不是实物,是光组成的。金色的光扫过他的皮肤,他身体里好像有根弦在响,一阵一阵地颤。
嗡——
这不是声音,是他骨头里的感觉。像是全身都在抖,每个细胞都在叫。他咬紧牙,一手按住胸口。那里更烫,烫得受不了,好像有什么东西要从里面冲出来。
他知道,跨过去就回不去了。
他试过很多次,每次都失败。每次重来,记忆都会被清掉,只有心里那个念头还在:不能忘了她。
林夏。
这个名字一出现,他就疼。可规则不允许他想她,系统也不允许,所长更不允许。
所以他一次次停下,一次次重新开始。直到现在,他终于碰到了双核。
“来吧。”他低声说,“我准备好了。”
话刚说完,金光突然射进他额头。
画面一下子涌进来——快、乱、疼,像针扎进脑子。
他看见自己七岁,躺在手术台上,身上全是管子,眼睛闭着,嘴唇发紫。医生围着说话:“实验体不稳定。”林夏站在玻璃外面,小手贴在上面,眼泪往下掉。
他又看见林夏站在星空边,头发白得像雪,身后世界在崩塌。她对他笑:“别找我了,这次让我走。”
他还看见所长站在高塔上,手里拿着碎齿轮,眼神空洞,嘴里念:“错了……全错了……”
这些不是他的记忆。
因为记忆早就没了。
这是被藏起来的真相,是他每一次轮回都被删掉的东西。它们一直沉在心底,等他回来。
现在,他回来了。
他的意识晃得厉害,像风里的叶子,快散了。耳边全是杂音,有哭有笑,还有倒着唱的歌。他也听见林夏小时候哼的调子,歪歪的,却让他心口疼。
他想抓住那段声音,可所有东西都在拉他,要把他撕开。他快撑不住了。
膝盖发软,汗流下来,滴在台阶上还冒烟。他看不清东西,心跳乱跳,呼吸带着血味。
就在他要倒下的时候,手心突然冲出一股热流,直冲脑袋。那痛太 sharp 了,sharp 到他一下清醒过来。不是身体疼,是灵魂被烧。
他没躲。
反而往前踏了一步。
“别让我忘。”他咬牙,嘴里出血,“这次……谁也别让我忘。”
他知道,只要低头一秒,意识就会被拿走;只要松手一瞬,就会重新开始。所以他不能退,也不能喊。他必须用自己的想法,对抗整个世界的规则。
他试着把那股能量往心脏引。这不是第一次了。第七次轮回时,他短暂醒过,看到一点真相,然后就被重置了。但那点记忆还在。
每推一点,骨头就像被铁丝绞。肌肉抽,血管胀,皮肤裂开,渗出金光。但他没停,一寸一寸,把外来的力量变成自己的。
他闭着眼,脑子里只有一句话:林夏的声音。
于是他开始唱。
“月亮船,摇啊摇……”
调子很难听,但他继续唱。这是她小时候常哼的歌,没有词,就这一句。
第一句出口,体内的热流变了,跟着他的声音走。原本乱冲的能量安静下来,顺着一条路流动。
接着,他皮肤下浮出线条,泛着金光,从手臂到肩膀,再到胸口、脊背,最后集中在心口,变成一个复杂的图案。
那是经络。
但不是人该有的经络。
线上有小小的符号,像音符,又像代码,排列方式和倒歌一样。它们随着呼吸跳动,连成一张网,把他包住,像裹了一层金茧。
双核慢慢停了。
像是在等他。
他睁开眼,发现自己浮起来了,脚下没踩地,全身都是金色的线。线越亮,他越清醒。原来不是他在扛能量,而是能量认了他——他是唯一能和双核共鸣的人。
“原来……这才是承载者的路。”他喃喃说,声音有点哑。
他以前以为,承载者就是牺牲自己,变成容器。现在他懂了,真正的承载,是让能量和自己合在一起,成为连接世界的桥。
这时,一个声音响起。
不是外面来的,是从能量里传来的。
“刘海。”
是林夏。
但又不像一个人在说话。像是很多个她的声音叠在一起,有小时候的笑声,有战斗时的命令,有最后一次说“再见”的她。那声音轻轻落进耳朵,却让整个空间震动起来。
“你听见了吗?”她说,“我们要改规则了。”
他抬头,看着双核中间的空处。
“听见了。”他说,“你说什么我都听见了。”
说完,他抬手按住胸口。心跳已经和双核一样,一强一弱,同步跳动。他用力一压,体内的金线猛地扩张,向外放出一圈三角形的波,像是某种开关被打开了,准确接住了双核的频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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