焚心塔外,晨曦未至。
但整座天机峰,却被那一夜未熄的金焰照得通明。
火光从塔心蔓延到山巅,似一道金色的天河,将宗门分割成两半。
火殿重立之日,天机宗上下万人朝拜。
殿前的台阶由百余种灵铜、玄石筑成,每一寸都流动着火脉;
殿顶悬挂着“造化炉印”,其内焰心连通焚心塔。
凡经此殿者,皆可感受到一股来自天地之下的造物之息。
这一刻,林辰披着火光走出塔门。
他身后,焚心塔静静悬于虚空,如一尊无声的神只。
而肩头那只火雀“炎翎”,眼瞳微亮,灵气翻涌。
——他已不是曾经的外门少年。
掌教天机子立于殿首,诸长老肃立左右,
观火站在偏殿之下,神情沉静,似在等着某个结果。
众人一齐行礼,齐声呼道:
“恭贺炉主——火殿新立,焚心重燃!”
声音回荡,震彻九峰。
林辰静立火光中,
一时间,那些过往的画面——宗门山门前的卑微、被逐出炼炉的冷笑、
还有那场焚火中的逃亡——全都在脑海闪过。
他垂眸,指尖轻轻摩挲着主印。
“火,本为造化之根。”
“而在天机宗,却成了血与魂的代价。”
他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冷静到极致的力量。
“今日我立火殿,不为祭祀烈火,而为还火以命。”
此言一出,全场寂静。
天机子的手微微一顿,长老们纷纷变色。
“炉主此言,是何意?”一位赤袍长老沉声问。
林辰抬头,目光如炬。
“天机宗炼器,以火祭灵,以血养焰,千年来死于火祭者不知凡几。
若火为生机,为造化,何必以命偿火?”
他一步一步登上火殿主台,
每走一步,脚下便生出一环金焰灵纹,
如同天地在应他的心念。
“自今日起,凡入火殿者,不得以命燃火。
我以炉主之印,改火祭之制!”
最后五字,犹如雷霆炸响。
长老们齐声惊呼:“放肆!”
天机子眉头紧锁,袖中灵印震动,
“林辰,你可知你在说什么?火祭是天机宗立道之本,
无火祭,何来火灵?无火灵,何以为器?”
林辰平静地迎上掌教的目光。
“若以死者之火为器,那器中燃的,是人魂,不是天火。”
观火低声道:“他在触宗规之根。”
林辰却未停步。
他抬手,主印悬空而起。
金光化火,火纹流转,
主印上的符文自行展开,化为一片金色光幕,
上书四字——“火不为祭”。
四字如星,烙印在火殿正中。
金焰齐涌,殿顶光阵震荡,
有弟子惊呼:“那是主印自显!炉主之意已得焚心塔应!”
天机子瞳孔一缩。
焚心塔,竟主动响应林辰的意志?
那意味着——连天机宗的镇宗之火,也承认了他的新律。
掌教的袖袍鼓荡,灵息一层层铺开,
空气里充满了威压与不安的火息。
“林辰,你以塔心为令,改宗门律例,可知这是何罪?”
林辰神色不变,只轻声道:
“若罪是为火正名,我甘愿受之。”
那一刻,火殿金焰骤盛,
观火微微抬头,眸中光芒一闪——
塔灵的意志似乎在暗中守护着林辰。
金焰汇聚,虚空中浮现出一只庞大的火目。
那是焚心塔的“灵识之眼”。
它俯瞰着整座殿堂,
所有火焰都在随林辰的心念而动,
如万火朝宗,灵焰为誓。
观火轻叹:
“塔已应他……此意成则宗转,不成则宗裂。”
殿中一片寂然,只有火声轻吟。
掌教天机子抬起手,
“林辰——你若执意如此,便要承受后果。”
林辰平静道:“那便让我看看,这一宗千年之火,
究竟能否被‘活火’取代。”
火光轰然升腾,殿顶震碎,
一道更深沉的焰息,从塔底升起——
那是焚心塔的真正心焰,第一次主动苏醒。
众人惊恐抬头。
——火,不再为祭,而要为生。
焚心塔底,地火翻涌。
那股力量古老而暴烈,
仿佛被禁锢了千万年的意志,
在这一刻被林辰的誓言彻底唤醒。
轰——
整座火殿开始震动,
金焰冲天,千百根火纹自地面浮起,
宛如一张巨大的阵图在重组天地。
“塔心在动!”
“炉主之令,引发了火灵反噬!”
众长老齐声惊呼。
天机子面色陡变,掌中掐诀,
无数灵印同时飞出,化作一道道镇符,
试图压制那股暴走的火息。
可焚心塔的心焰已然苏醒,
那些符印一触即溶。
火焰化成金色波涛,
从殿心奔流至九峰之巅。
林辰立于风暴中心,
衣袍尽裂,肌肤上浮现出密密的火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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