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钟响起,天机宗的山门笼罩在灰白的雾气中。
雾气中夹杂着细微的金色火屑,那是观火阵破碎后的余烬,仍在空气中流动。
洛玄渊立于高阶之上,披风尽湿,眼底的光黯淡。
昨夜的对测,已让他的灵识留下裂痕,
可那火海中看到的一幕,却如烙印般挥之不去——
“火在看自己”的那一瞬,他明白了一个恐怖的事实:
那少年……白砚生,
并非被观测的存在,而是新的“观测源”。
换言之,
他拥有让火觉醒的可能。
“首监大人,诏令已成,请您审阅。”
弟子低头奉上一卷金符。
洛玄渊接过,轻轻展开。
金符内燃起一道淡银的光影,一道庄严冷漠的声音自符中传出——
【天监诏令·第七序】
【鉴于九焰殿观火逆测事件,凡人白砚生扰乱心火之网,触犯天律。】
【即日起,封其造物之权,除名造心师录,列为观火禁者。】
【其火迹所至之地,皆受监察。】
【违诏者,同禁。】
【——天监之印。】
声音落下,金符燃尽。
一片灰烬,飘落在洛玄渊掌心。
“禁者……”
他低声念着,
那两个字如千钧重压,几乎要压碎他胸口的气息。
“洛大人。”
祁邢走上前,神情肃然。
“诏令既下,宗门该如何行事?若他仍留在九焰殿,天监之火随时可至。”
“我知。”
洛玄渊闭上眼,
片刻后才低声道:
“将九焰殿封存,不得再以造物为名开启。
所有与白砚生相关的记录,封卷入宗典,不得外传。”
祁邢一怔:“那他的造物——”
“凡有灵息者,悉数销毁。”
殿中一片死寂。
众人皆知,这是“灭名之刑”。
被除名者,连其造物都将被视为禁品,
意味着他的一切心血,将被抹去。
“首监……这真是天意吗?”
祁邢的声音微颤,“若那少年真能使火觉醒,
那岂非——新的造化之路?”
洛玄渊缓缓睁开眼,
那一瞬,火光从他瞳中一闪而逝。
“造化之路,不该由凡人开。”
他轻声道,语气中却混杂着矛盾与迟疑。
“天机之火,本就为监察而生,
若火有心,天机……将失控。”
他转过身,目光投向云雾之外的天穹。
那片天,似有一道微不可察的光缝。
他知道,那是“观火者”的注视。
“白砚生,你做了不该做的事。”
他心中低语,
“但我……却想看看,你能做到哪一步。”
与此同时,
宗门东岭,九焰殿外。
绫罗心静立于残火前,
她身着素衣,手中握着一卷古旧的灵纸,
那是白砚生留给她的“心印录”。
她抚摸着纸面,
指尖划过那句熟悉的铭文——
“造心者,不造物,而造可能。”
“笨匠人……”
她轻声笑了笑,眼底却泛起泪光。
“连自己都快被抹去了,还想着造个‘新天’。”
远处,天机宗的封令钟再次鸣响。
整座山的灵光开始收敛,
观火阵列重启,
金线交织成一道天幕,
将九焰殿彻底封入光中。
众弟子跪地行礼,齐声呼号:
“奉天监诏令,禁火封殿!”
绫罗心抬头,
看见天幕的最后一线光闭合。
那一刻,她心中忽然生出一个坚定的念头——
他不能被忘记。
她转身离开,
怀中灵纸的火印轻轻跳动,
微弱却不灭。
风过,似有低语从天外传来:
“观火者已至,
但火……仍在心间。”
九焰殿外,雾气沉沉,仿佛被封锁在一层厚重的灰色纱幕之中。
白砚生盘坐于废炉旁,胸口的九焰印闪烁微光。
天机宗的封令仿佛一柄无形之剑,横亘在他的头顶——
即便他无形无影,也无法摆脱被“抹名”的命运。
“抹名……”
他低声喃喃,手指轻触火印。
火焰微微震颤,像在回应他的疑问:
“我是谁?如果名字被夺,火是否还属于我?”
火光在心中翻滚,
白砚生缓缓起身,目光坚定。
“名字可以抹,但心火不可灭。”
他踏入火光之中,
周身焰流涌动,如同重生。
每一步都在将过去的束缚化作灰烬。
与此同时,天机宗殿内。
洛玄渊目光阴沉,注视着空空如也的九焰殿屏幕。
原本记录白砚生心火波动的数据全被逆流吞没,
只留下零碎的符文在空中悬浮,闪烁着异样的光。
“他……竟能反测观火?”
洛玄渊轻声低语,眉宇间难掩惊惧。
“若任其自由,他的火……将不再受控。”
殿主祁邢站在一旁,脸色阴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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