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心中原本因二皇子而起的怒火与烦闷,瞬间被这突如其来的禀报冲散了大半。
她猛地顿住脚步,眼中闪过惊疑与一丝难以置信的亮光。
“你说什么?兰花开了?还开了很多?那棵老银杏……活了?”
“千真万确,太后娘娘!”
小宫女激动得声音都在发颤。
“奴婢们进去打扫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盆摆在窗边的墨兰,原本只有几片蔫叶,如今却开满了花,层层叠叠,香气浓得化不开!还有院里那棵早就枯死多年的银杏,竟然抽出了满树的新芽嫩叶,绿莹莹的,看着就让人欢喜!”
太后呼吸一滞,也顾不上心中烦闷了。
在张嬷嬷和兰溪、红玲的搀扶下,步履略显急促地朝着偏殿暖阁的方向走去。
越是靠近。
那股清幽馥郁、沁人心脾的兰花香便越是清晰。
其中还夹杂着一股令人神清气爽、仿佛雨后山林般的清新气息,让人精神为之一振。
转过回廊,踏入暖阁的小院。
眼前的景象,让见惯了大风大浪、享尽人间富贵的太后,也不禁呆立当场,泪意瞬间涌上眼眶。
远远的瞧着。
就见那盆原本毫不起眼、叶片蔫黄的墨兰,此刻如同被仙气点化,碧绿修长的叶片舒展如剑,挺拔精神泛着光泽。
而在青翠的叶丛之中。
无数朵姿态各异的兰花竞相绽放。
花色是罕见的深紫近黑,花瓣却莹润如玉。
在午后阳光下泛着幽深而神秘的光泽,花心一点嫩黄,宛如点睛之笔,更添灵气与生动。
浓郁不腻人、仿佛能涤荡灵魂的幽香,溢了满院子。
更令人震撼的是院角那棵银杏树。
太后记得清清楚楚。
这棵树在她还是皇后时,与先帝一同亲手栽下,相伴数十载,看尽了宫廷变迁、岁月流转。
前几年,它终究是抵不过时光,枝干彻底枯萎,落叶满地,连御花园最有经验的老匠人都摇头叹息,说根脉已绝,救不活了。
她心中伤感不已,却也无计可施,只让人不要砍伐,留个念想,每每看到那枯槁的枝干,便觉心中空落落的。
可如今……
那原本干枯龟裂、仿佛失去了所有生命痕迹的树干上,竟奇迹般地冒出了无数鹅黄色毛茸茸的新芽,嫩生生的,充满蓬勃生机。
粗壮的主枝上,翠绿欲滴的新叶,在微风中轻轻摇曳,沙沙作响。
枯木逢春、死而复生的景象。
已经足够令人震惊。
太后心潮澎湃,难以自持,老泪纵横。
“活了……真的活了……”
太后颤巍巍地伸出手,指尖有些发抖,轻轻抚摸着银杏粗糙却仿佛重新变得温润、蕴含了无穷生机的树皮,泪水无声地滑过保养得宜的脸颊。
“先帝……你看到了吗?我们的树……它又活过来了……它舍不得走,它又回来陪着哀家了……”
这棵银杏树,早已不仅仅是一棵树。
它承载了她与先帝少年夫妻的鹣鲽情深,见证了他们从青丝到白发、携手走过无数风风雨雨的岁月。
它的枯死,曾让她在无数个寂静的夜里,感到岁月无情流逝的锥心之痛与深入骨髓的孤独。
而此刻银杏树的复苏,仿佛将她带回了那个阳光明媚的午后。
年轻英俊的帝王握着她的手,两人一起将那株小小的树苗埋入土中,许下“愿以此树为证,白首不相离”的誓言。
张嬷嬷也忍不住掏出帕子,轻轻按了按发红的眼角,连声劝慰,声音也有些哽咽。
“太后娘娘,这是吉兆,是大大的吉兆啊!定是您福泽深厚,仁德感天,也是……也是怀安郡主带来的福气!郡主定是天上仙女下凡,福星临凡,才能有这般造化生灵的神通!”
“对,对!是瑶儿!是哀家的好瑶儿!”
太后猛地从回忆与感伤中惊醒,泪水还挂在脸上,眼中却已充满了激动狂喜和慈爱。
“一定是瑶儿!她在这里歇息,她的福气、她的灵气、她那份悲天悯人的仁心,留在了这里,滋养了这兰花,唤醒了这老树!她是哀家的福星!是上天垂怜,赐给哀家晚年最大的慰藉!”
兰溪和红玲也震惊地看着眼前这堪称神迹的一幕。
她们都是太后最信赖的心腹,武功高强,见识不凡,自然明白这绝非什么巧合或是匠人手段能造成的。
兰花瞬间盛开已是奇事,让一棵被判定死亡多年的古树重新焕发生机,这简直闻所未闻!
联想到那位怀安郡主神乎其技、能起死回生的医术,和她通身那股清灵脱俗、不似凡尘中人的气质,两人心中对瑶娘的敬畏,瞬间又深了一层。
这位郡主,恐怕远比她们想象的还要神秘、还要不凡。
“快,扶哀家进去看看!”
太后迫不及待地转身,朝着暖阁内室走去。
一进门,更是被满室的花香与清新灵气所包围。
那盆盛放的墨兰被宫女们恭敬地摆在了屋内最显眼的位置,整个房间都成了花的海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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