规则怪谈：智商是唯一外挂 第273章 我唯一的方向

高强的手指，因为过度用力，每一根骨节都已尽数泛白，甚至在微微地颤抖。

那不是恐惧的颤抖。

那是愤怒，是痛苦，是挣扎，是某种即将冲破胸膛、焚烧一切的情感，在寻找一个宣泄的出口。

控制室内，那足以压垮钢铁的沉默，被这只颤抖的手无声地撕开了一道裂缝。

所有人的目光，都下意识地聚焦在了这个从始至终都最沉默、最可靠，也最像一座山一样坚实的男人身上。

他缓缓地抬起了头。

那双总是充满了坚毅和冷静的眼睛，此刻却布满了骇人的血丝，像是一头被逼到绝境的、守护着幼崽的雄狮。

他的目光，甚至没有去看作为决策核心的梁辰。

他也没有去看那扇代表着温暖人间的金色光门。

他死死地盯着右边那扇银色的、代表着永恒与全知的“观察者”之门，仿佛要用眼神将那片冰冷璀璨的数据星海彻底烧成灰烬。

那眼神中，没有一丝一毫的向往与迷恋。

只有刻骨的、毫不掩饰的憎恶与敌意。

“我……”

高强开口了，声音嘶哑得像是两块生锈的铁片在摩擦，每一个字，都仿佛是从喉咙最深处，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硬生生挤出来的。

“我不管什么狗屁的宇宙真理。”

“也不管什么高维度的永恒生命。”

他的话语简单，粗暴，没有任何修饰，却像一柄柄重锤，狠狠地砸在每个人的心上。

他向前踏出了一步。

这简单的一步，却仿佛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让整个控制室的地面都随之微微一震。

他抬起那只颤抖的手，不是指向他渴望的金色光门，而是用尽全身的力气，指向了那片代表着“神明”的银色星河。

“我只知道一件事！”

他咆哮着，那压抑到极致的情感终于在此刻轰然爆发，如同火山喷发，声浪在封闭的空间内回荡不休！

“那扇门里，没有我女儿！”

“没有她的笑！没有她的拥抱！也没有她穿着公主裙，追着蝴蝶跑的模样！”

“那对我来说，就不是天堂！”

“是比地狱还可怕一万倍的、永无止境的牢笼！”

这番话，没有逻辑，没有哲理，甚至充满了碳基生物最原始、最“低级”的情感。

但正是这份最纯粹的情感，却拥有着足以撼动一切的力量。

它像一道刺目的闪电，瞬间劈开了那片由“永恒”和“全知”编织成的、华丽而虚无的迷雾，露出了其下冰冷、残酷的真相。

为了回应他的咆哮，又或者说，是为了反驳这份“低级”的情感，“引路人”那毫无波动的声音，平静地响了起来。

它的声音依旧冰冷，像是在陈述一个不可被更改的物理定律。

“情感，是低维度生物在信息处理能力不足时，产生的一种冗余数据。”

“基于我们的计算模型，你女儿所在的世界，连同她本身，都将在一个可被精确计算的时间单位内，走向不可逆转的熵增和终结。”

“你此刻的选择，从‘意义’的层面上进行评估，价值为零。”

这是最彻底的、最冰冷的降维打击。

是用宇宙的终极法则，来审判一个凡人父亲微不足道的爱。

任何一个内心稍有动摇的人，在这样绝对理性的宣判面前，恐怕都会瞬间崩溃，彻底放弃所有抵抗。

然而，高强的身体虽然因愤怒而剧烈颤抖，但他却没有被这番话激怒，更没有被击溃。

他笑了。

一种悲壮的、决绝的、甚至带着一丝怜悯的笑。

“去他妈的意义！”

他再次咆哮，这一次，声音里甚至带上了一丝哭腔，这个铁打的汉子，眼泪终于决堤而出。

“你们这些没有温度的数据懂什么！”

他指着那扇依旧播放着女儿奔跑画面的金色光门，每一个字都泣血而出。

“能再看她笑一次！”

“能陪她再过一个生日！”

“能亲手给她买一条她最喜欢的公主裙！”

“哪怕这一切都只是虚假的泡影，哪怕这一切明天就会彻底消失，哪怕只有一天！一个小时！一分钟！”

“都比你们那狗屁的、没有她的永恒，有意义一万倍！一亿倍！”

这发自肺腑的、撕心裂肺的咆哮，如同一颗超新星的爆发，瞬间将那片银色星海所代表的、冰冷而虚幻的优越感，冲击得支离破碎。

它将宏大到无边无际的宇宙叙事，狠狠地、不讲道理地拉回到了现实，拉回到了一个父亲对女儿最纯粹、最卑微，也最伟大的爱之上。

这种情感的力量，是任何逻辑都无法辩驳的，是任何数据都无法计算的。

它是定义“人”之所以为“人”的最终坐标。

陈东那双总是隐藏在阴影里的眼睛，此刻也泛起了一丝波澜。

戚月紧皱的眉头，在这一刻也微微舒展开来，看向高强的眼神中，充满了深深的动容与敬意。

而梁辰，他看着高强那因为咆哮而微微佝偻、却又无比坚实的背影，眼神中最剧烈的那份挣扎，也悄然消退了一分。

高强的选择，像一根滚烫的、充满了人情味的锚，重重地砸进了这片冰冷虚无的抉择空间里。

它为整个团队，找到了第一个，也是最坚定的情感坐标。

人性。

咆哮过后，高强仿佛被抽干了所有的力气。

他不再言语，只是缓缓地转过身，一步一步，无比坚定地走到了那扇代表着“守护者”的金色光门前。

他就那么站着，像一尊沉默的、守护着什么的雕塑，用自己的整个身体，用自己的整个灵魂，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现在，压力来到了其他人身上。

这振聋发聩的第一声战吼之后，下一个开口的，会是谁？

他，或者她，是否会认同这份属于凡人的、沉重而温暖的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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