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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狗蛋扛着滑板残柄往前走，铁架子磕在地上发出“咔哒咔哒”的响。街面刚清完毒，空气里还飘着点煎饼果子的焦香和雷劫烧糊电线的味道。他没急着进摊，眼角一扫，看见屋檐底下蹲着个人影。
是狐九儿。
她背靠着墙，膝盖曲起，手里捧着那只泪瓶，指腹来回摩挲瓶身，像是在擦什么东西。动作很轻，但手指有点抖。
李狗蛋停下，没说话，就站在那儿看着。
她忽然一顿，瓶子亮了。
一道影子从瓶口冒出来，模糊得像隔着一层雾。可画面一出，李狗蛋心里“咯噔”一下——那是个废墟，瓦砾堆成山，天灰得像是被火烧过。一个穿红裙子的小姑娘跪在碎石上，头发乱糟糟的，脸上全是泪。她死死拽着一个少年的衣角，声音撕心裂肺：
“别走！你答应过我的！”
少年回头，脸看不清，但动作干脆——抬腿，一脚踹开她的手。
小姑娘摔在地上，哭声断了一瞬，又猛地爆发出来。
画面“啪”地灭了。
李狗蛋脚下一滑，整个人往后踉跄半步，差点坐地上。他扶了扶肩上的滑板把手，胸口闷得慌，像被人用木槌敲了一下。
“你干嘛凑这么近？”狐九儿回神，抬头瞪他，“吓我一跳。”
“刚才……那谁？”李狗蛋喘了口气，嗓门有点哑。
“我哪知道。”她撇嘴，低头又去擦瓶子，“突然就闪了一下，跟抽风似的。”
“那是你小时候？”
“废话，我不小时候长那样，难道长现在这样？”她翻白眼，“倒是你，反应这么大？是不是心虚？”
“我心虚个屁。”李狗蛋皱眉，“我那时候还在送外卖，哪儿见过你？”
“那你刚才怎么差点摔了？”
“……可能是低血糖。”他摸兜，掏出半包辣条，撕开咬了一口，“这玩意儿比丹药管用。”
狐九儿盯着他嚼得腮帮子鼓鼓的样子，忽然笑出声：“哈哈哈，你别说，刚才那一脚，真挺怂的。”
“我怂？”李狗蛋咽下辣条，眯眼，“那不是躲不开吗？你抱着人家腿嚎，换谁不踹？”
“你踹得可准了。”她晃着瓶子，“我还记得那衣服破了个洞，是你左袖口第二颗扣子那儿。”
李狗蛋一愣：“你连这都记得？”
“我记性好不行？”她扬下巴，“再说，那可是我第一次求人别走。结果呢？一脚给我踢开了，连头都没回。”
李狗蛋沉默两秒，忽然伸手，一把将她腰身搂住，往自己这边一带。
狐九儿“哎”了一声，差点撞他怀里，瓶子差点脱手。
他贴她耳边，声音压低：“现在不怂了，信不信？”
她耳朵“唰”地红了，想挣又不动，只低声骂：“发什么疯……放开。”
话没说完，手中泪瓶猛地一震。
光炸了。
不再是碎片，而是一整段画面缓缓铺开——
还是那片废墟，但天变了。夜空燃烧着星河，像是整个宇宙在崩塌。两人并肩站着，背影瘦小，却站得笔直。身后是倒塌的宫殿、断裂的锁链、坠落的月亮。远处有巨兽嘶吼，火焰冲天，但他们谁也没动。
少年转头，对小姑娘说了一句什么。
画面到这里戛然而止，瓶子光芒不散，反而越发明亮，像在等什么。
李狗蛋没松手，依旧搂着她，目光死死盯着那团光。
“这不是过去。”他喃喃，“这是……还没发生的。”
狐九儿仰头看他，嘴唇动了动：“你怎么知道？”
“我感觉到了。”他嗓音沉下去，“刚才那一脚，不是我踹的。”
“啥？”
“我是说——”他顿了顿，“那个少年，不是我。可他穿着我的衣服，用着我的身体……但他不是我。”
狐九儿瞳孔一缩：“你是说，有人替你活过那段记忆？”
李狗蛋没答，手指无意识摩挲着滑板把手上的防滑粉痕迹。那粉是他早年送外卖时攒的，混着汗、油、泥，后来成了宝贝。此刻粉末微微发烫，像是在回应什么。
瓶中光影轻轻晃动，忽然，画面边缘浮现出一行字——
【无限创世系统·初代实验日志 第7号记录：宿主替换测试完成】
字一闪即逝。
李狗蛋呼吸一滞。
“你看到刚才那行字没？”他问。
“什么字？”狐九儿摇头，“我只看见我们站在火海里，然后……然后你说了一句‘这次换我护你’。”
“我说的？”
“不，不是你。”她摇头，“声音像你，可语气不一样。冷得多，像是……经历过很多次。”
李狗蛋低头看她，眼神变了。
不再是那种懒洋洋的、万事不愁的外卖员模样，而是像某个瞬间，所有模拟推演的结果同时涌入脑海，让他看清了某种真相。
他忽然笑了下，笑得很轻，也很沉。
“难怪我每次摔跤都能捡到秘籍，打喷嚏能喷出神丹。”他低声说，“原来不是运气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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