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疗塔顶层的灯刚亮,监控镜头还没转完半圈,一道黑影已经撞碎了玻璃窗。
滑板轮子在气流中划出焦痕,李狗蛋翻了个身,稳稳落地。外卖箱“啪”地弹开,十万张指甲盖大小的防滑粉CD哗啦啦倾泻而出,在空中排成环形阵列,像一群微型飞碟。
熔炉就在眼前。
黑色孢子雾从一堆跳动的器官里喷出来,甜腻中带着腐烂的腥气。地上撒的一撮防滑粉刚落地,就被腐蚀成几条扭动的小虫,爬了两步,“啪”地炸开一团黑烟。
冷血医生站在熔炉中央,半边脸还是人样,另半边嵌着金属管线,藤蔓般的病气顺着血管往脑门爬,把他一头白发缠得像绷带。
“你来晚了。”他声音像是从铁皮桶里挤出来的,“三分钟后,孢子将随风扩散,整座城市都会成为**培养皿。”
李狗蛋没理他,低头看了眼手腕——辣条包装袋微微发烫,系统提示浮现在脑海:【检测到高浓度精神污染,建议撤离】。
他咧嘴一笑:“建议?我听音乐的。”
舌尖一咬,血珠混着辣条灵气喷出,手指猛地一甩。
十万张CD同时旋转,齐刷刷播放出《爱情买卖》前奏。
“当初是你要分开——”
旋律炸响的瞬间,空气震颤。孢子雾猛地一顿,像是被什么东西卡住了喉咙。
冷血医生瞳孔一缩,抬手猛拍控制台。实验室四壁裂开,数十条病气触手咆哮着抽来,每一根都带着锯齿状倒刺。
“你的滑稽舞蹈救不了任何人!”他怒吼。
音浪确实乱了。
CD节奏参差不齐,有的快,有的慢,有的还卡了个半拍。病气非但没退,反而开始聚合,凝成一只巨大的黑爪,直扑李狗蛋面门。
滑板一横,他险险躲过,后背擦过墙壁,火辣辣地疼。
“老雷!”他大喊,“再不来,今晚加餐就是烤橘猫!”
云层边缘,一团灰蒙蒙的雷云抖了两下。
社恐雷劫缩在角落,电光在云里噼啪乱窜,像是在打哆嗦。它想逃,可底下是早餐摊的方向——那片街区,有老头儿的煎饼炉,有妹妹可能留下的痕迹,还有小橘最爱蹭太阳的屋檐。
它咬了咬牙,雷光突然收敛。
下一秒,一道粉色闪电劈下,不偏不倚,钻进音波流。
雷电与旋律融合,音浪瞬间变得通透。原本杂乱的节拍被统一,像是一支训练有素的广场舞大军踩准了鼓点。
奇迹发生了。
病气藤蔓停在半空,忽然扭了扭,像是听见了什么熟悉的调子。
然后——它们开始跳舞。
一根藤蔓绕着另一根打结,三根缠成一股,七根拧成一团。转眼间,几十条藤蔓自动编织成一个个巨大的红色中国结,悬在熔炉上方,滴溜溜地转。
冷血医生瞪大眼:“不可能!这病毒是我亲手设计的!它不会——”
“它不会跳舞?”李狗蛋抹了把汗,从外卖箱底摸出最后一张CD。这张没有刻旋律,只涂了一层黏糊糊的辣条油,混着点紫黑色粉末。
“这是姬冷月上次讹我辣条时留下的毒粉。”他咧嘴一笑,“她说这是‘蚀魂引’的残渣,能让人疯癫三天。”
他滑板一蹬,冲向主控台。
冷血医生怒吼,机械心脏狂跳,试图切断电源自毁系统。警报声尖锐响起,熔炉开始塌陷,黑色孢子疯狂涌出。
李狗蛋在最后一秒,把CD塞进了主控槽。
音效响起。
不是歌,是一段笑声。
女人的,带着点讥诮,又有点孩子气的得意——正是姬冷月第一次被迫跳《小苹果》时,被辣条呛到的那声笑。
冷血医生身体猛地一僵。
那一瞬间,他看见了母亲。
破旧的木屋里,煤油灯摇晃,女人哼着不知名的歌,轻轻拍着他发烫的额头。那时他还小,烧得迷迷糊糊,只记得那声音温柔得不像话。
“妈妈……”他嘴唇颤抖。
就在这一秒迟疑中,最大的一个中国结缓缓落下,将他包裹其中。红绳缠绕,形成一个密不透风的茧,悬在半空,轻轻晃荡。
警报声戛然而止。
灯光由红转绿,墙上自动浮现一行字:
“病原体清除完毕,系统重启中……建议增加背景音乐。”
李狗蛋一屁股坐在地上,外卖箱歪倒,辣条撒了一地。他喘着粗气,手指还在抖。
模拟次数耗尽了。
刚才那一战,他在脑子里预演了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次,每一次都死得很难看——被藤蔓绞碎、被孢子吞噬、被自毁爆炸掀飞……直到最后一次,才找到这个解法。
他抬头看向熔炉。
黑色雾气已散,那些跳动的器官静止不动,像是终于睡着了。中国结静静悬着,红得刺眼。
“搞定了?”他喃喃。
肩头的小橘动了动,尾巴尖轻轻一扫,哼起了《爱情买卖》的尾奏。
窗外,风灌进来,卷起几张残留的防滑粉CD,在空中缓缓旋转,像一场无人观看的庆功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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