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声微弱又委屈的“喵嗷呜”,如同一个无形的静音咒,让整个东厢廊下陷入了一种比鬼怪现身更令人愕然的死寂。
胖子手里的“次声波驱散器”差点掉在地上,他张大了嘴,眼睛瞪得溜圆,看看那只努力从门缝下伸出来的、毛茸茸的小爪子,又看看旁边同样一脸懵逼的林凡,半晌才挤出一句:“所……所以,刚才我们在外面打生打死,跟镜子女鬼和井里笑霸谈判尬舞,差点全军覆没……就是因为这玩意儿在里头挠门?!”
苏晓推了推眼镜,平板电脑上的能量读数曲线似乎也透着一股茫然。“能量反应与生命体征吻合度提升至89%……确认为小型哺乳动物。之前的撞击声和刮挠声,符合被困生物寻求脱困的行为模式。”
张守拙老爷子脸上的肌肉微微抽动,他默默将“镇魂木”收回袖中,捋了捋胡须,似乎想说什么挽回一点玄学高人的颜面,最终却只是化作一声无奈的叹息:“……精怪之属,亦通灵性,能聚阴气,扰人感知,也不足为奇。”只是这“精怪”的形态,未免也太接地气了些。
林凡看着那只还在坚持不懈扒拉门缝的小爪子,以及那一声声越来越委屈、带着点哭腔的“喵呜”声,心头那根绷紧的弦“啪”地一下就断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哭笑不得的荒谬感。他蹲下身,尝试着对着门缝说道:“别怕,我们帮你出来。”
他示意胖子过来帮忙。两人一起用力,试图将这扇看起来腐朽不堪的木门推开。然而,门似乎从里面被什么东西卡住了,或者门轴已经完全锈死,任凭两人使出了吃奶的力气,也只是让门晃动了几下,发出“嘎吱”的抗议声,并未打开。
“喵嗷!”里面的小家伙似乎被这动静吓到了,叫声更加急促。
“不行,门卡得太死了。”胖子喘着气说道。
林凡观察了一下门缝的宽度,又看了看那只努力想钻出来的小爪子,心中一动。他站起身,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中,再次走到了庭院那口古井旁边。
“凡哥!你干嘛?井里那位刚消停!”胖子紧张地喊道。
“没事,我就借点东西。”林凡说着,从井台边缘捡起一块之前被张守拙气墙震落的、边缘相对薄而锋利的碎青石。
他拿着碎石片回到门前,小心翼翼地将其塞进门缝,对准疑似门闩或者卡槽的位置,开始用力刮削和撬动。他的动作算不上熟练,甚至有些笨拙,碎石片与老旧木头摩擦发出“咔嚓咔嚓”的噪音。
张守拙看着林凡这极其不“玄学”甚至有点“土木工程”风格的解决方案,嘴角又忍不住抽搐了一下。苏晓则在一旁认真记录:“目标(林凡)采取物理破拆方式解决超自然事件衍生的现实困境……”
忙活了好一阵,伴随着一声令人牙酸的木头断裂声,门后的阻碍似乎松动了。林凡和胖子对视一眼,再次用力一推!
“嘎吱——哐当!”
腐朽的木门终于被推开,带起一阵飞扬的尘土。
门内光线昏暗,借着廊下透进去的光,可以看到这是一个堆满杂物的房间,破旧的家具、散落的瓦罐、积年的灰尘构成了主色调。而在门后不远处,一个倒扣着的、厚重的旧式木制米桶旁边,蹲坐着一个毛茸茸的小身影。
那确实是一只猫。一只看起来不过两三个月大的幼猫,通体毛发是罕见的烟灰色,唯有一双眼睛如同熔化的黄金,在昏暗中熠熠生辉。它似乎被突然涌入的光线和人类吓到了,身体微微弓起,尾巴炸毛,但那双金色的眼睛里除了警惕,更多的是一种如释重负和挥之不去的委屈。它的爪子和鼻尖都沾满了灰尘,显然之前为了脱困费了不少力气。
“还真是只猫……”胖子松了口气,随即又觉得不可思议,“这鬼地方,它怎么活下来的?”
林凡看着那只小金瞳的烟灰色小猫,心中莫名一软。他慢慢蹲下身,尽量让自己的表情显得无害,伸出手,轻声唤道:“小家伙,没事了,出来吧。”
小猫警惕地看着他,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呜呜”声,但没有立刻逃跑。它的目光在林凡、胖子、苏晓和张守拙身上扫过,最后,那对金色的瞳孔在林凡身上停留的时间最长,似乎带着一丝……好奇?
僵持了几秒后,小猫试探性地向前迈了一小步,然后又一步。它小心翼翼地绕过地上的杂物,慢慢走到林凡脚边,用鼻子轻轻嗅了嗅他的裤脚。
林凡屏住呼吸,不敢动弹。
小猫嗅了几下,似乎确认了什么,突然用脑袋蹭了蹭林凡的脚踝,发出了一声带着依赖和疲惫的、细弱的“喵~”。
这一下,连原本觉得荒谬的张守拙,眼神都微微动了一下。苏晓更是立刻在平板上标注:“目标生物对林凡表现出异常亲和性。”
林凡心里那点因为之前“大战”而残留的紧张和尴尬,瞬间被这小家伙的亲昵举动融化了。他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轻轻摸了摸小猫的脑袋。小猫没有躲闪,反而眯起了眼睛,发出了舒适的呼噜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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