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宇宙中心的红绳结闪烁了第一万次时,阿砚正用星丝给孩子编红绳手链。孩子趴在羁绊之心的光晕里,指尖缠着根从共生枝上折的嫩条,在光壁上画满歪歪扭扭的狐狸。
“你看这只。”孩子突然把嫩条戳到阿砚眼前,光壁上的狐狸叼着串记忆泡,尾巴缠成死结,“像不像上次在原生星域,你被星民灌了三坛星露酒,抱着红绳网喊‘我的小狐狸呢’?”
阿砚的心丝突然收紧,手链在孩子腕上勒出浅浅的痕。他低头咬住孩子的耳垂,力道轻得像羽毛:“再提醉酒的事,就把你拴在红绳结的尖顶上,让全宇宙的星民都看你怎么学狐狸叫。”
孩子却笑得更欢,嫩条在光壁上划出刺耳的响:“叫就叫。”他突然翻身压住阿砚的手腕,银血在光壁上蹭出片暖红,“反正你的心跳比狐狸叫还响,上次在白洞旁,你怕我被光烧着,心跳得像要炸开——别以为我没听见。”
阿砚的耳尖泛起红,星丝却故意往孩子的旧伤处缠了缠。那里的皮肤总比别处烫些,是当年在废弃星域被暗物质蚀的,至今还会在红绳结闪烁时发烫。“那是担心红绳网松了。”他嘴硬,指尖却轻轻揉着那处旧伤,“不是担心你。”
孩子突然咬住他的手背,在星丝缠过的地方留下牙印:“撒谎。”银血顺着齿缝渗进阿砚的伤口,“你的血里全是慌,比混沌残响还乱——守界人说的,你的血骗不了人。”
光壁突然震颤,红绳结的光芒泛起涟漪。阿砚拽着孩子往光晕中心退,星龙虚影在光壁外展开翅膀,鳞片上的血珠与红绳结的光相融,化作漫天星点。“是混沌残响的余波。”他的声音沉下来,星丝在两人腰间缠成密不透风的结,“上次没清干净的残响,藏在红绳结的缝隙里。”
孩子突然往光壁裂缝处冲,银血在掌心凝成短刃:“我去劈了它!”他的身影在星点中穿梭,短刃划开的地方燃起银火,“当年在宇宙边缘,你说我的血能烧尽一切污秽——别想拦我!”
阿砚的心丝瞬间绷直,像道闪电缠上孩子的腰往回拉。他扑过去时,正撞见残响化作利爪抓向孩子的后颈,那里的红绳印记正亮得刺眼。“小心!”他用后背硬生生挡下那击,鳞片碎裂的声音混着孩子的惊呼,在光晕里炸开。
(二)
清理完残响时,阿砚的后背已经血肉模糊。孩子跪在他身边,银血滴在伤口上,却被残响的秽气蚀得冒白烟。“你看你!”他的声音带着哭腔,指尖抖得连短刃都握不住,“说了让我去,你偏要挡——是不是觉得我还是当年那个会被星鳗吓哭的小孩?”
阿砚抓住他的手腕按在自己胸口,那里的心跳快得像擂鼓。“在我眼里,你永远是。”他的声音沙哑,星丝缠上孩子的手指往自己伤口上按,“但下次再往危险里冲,我还会挡。”
孩子的眼泪突然砸在他的伤口上,混着银血渗进去,竟泛起暖光。“你混蛋。”他哽咽着,却把脸埋进阿砚的颈窝,“你的鳞片碎了会疼,你的血流光了会死——你就不能疼疼自己吗?”
阿砚低低地笑起来,胸腔的震动让孩子的旧伤微微发烫。他抬手摸了摸孩子的银发,那里还缠着他编了一半的红绳手链:“我的疼,从来都和你绑在一起。”星丝在手链上打了个漂亮的结,“就像这红绳,你疼,我就疼;你暖,我才暖。”
星瞳举着星图冲进光晕时,正撞见孩子用银血给阿砚画狐狸。阿砚的后背已经结痂,孩子却在痂上画了只缺耳朵的狐狸,说要“盖过残响留下的丑疤”。“余烬说红绳结的缝隙里藏着记忆泡!”星瞳把星图往光壁上拍,图上的红绳结缝隙处亮着无数光点,“守界人说,那是我们当年漏掉的藤,必须亲手捞回来,不然红绳结会越来越松。”
阿桃的手镯突然投射出段影像:红绳结的缝隙里,无数记忆泡在沉浮——有孩子在机械迷宫抢剑穗时,红绳勒出的青痕;有阿砚在暗礁带被星鳗刺中时,渗血的伤口;还有两人在白洞旁相拥时,被光灼伤的皮肤。“这些泡太疼了,”阿桃的声音发颤,“所以自己躲进了缝隙。”
孩子突然拽着阿砚往缝隙冲,银血在红绳结的光壁上画出通道:“我们去把它们捞出来!”他的身影在光点中跳跃,像只追逐星子的狐狸,“再疼的记忆,也该待在红绳网里,和我们在一起。”
阿砚的星丝缠在他脚踝上,像道温柔的牵引。他看着孩子在缝隙中穿梭,银血所过之处,记忆泡纷纷亮起,顺着通道往光晕中心飘。有个泡擦过孩子的指尖,里面的画面突然清晰:十八岁的阿砚蹲在机械迷宫,给孩子手腕上的红绳青痕涂药膏,指尖抖得像秋风里的星叶。
“你看。”孩子举着那枚泡回头,银血在泡壁上画了个心,“它记得你有多疼我。”阿砚的心丝突然收紧,把他拽进怀里,在泡壁上留下个轻吻,“它也记得,你有多疼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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