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 年的六月,南海之滨的汕头被一层黏腻的燥热包裹着。正午的阳光像熔化的铁水,炙烤着街道、屋顶和海面,连海风都带着灼人的温度,吹在皮肤上泛着刺痛。
汕头港湾深处,鹿屿岛像一颗被遗忘的墨玉,镶嵌在粼粼波光中。13 万平米的面积,不大,却足够隔绝尘世的喧嚣。岛上没有袅袅炊烟,没有鸡鸣犬吠,只有几间海事部门的红砖小楼,和一座孤零零矗立了 130 多年的老灯塔。灯塔的青砖塔身爬满了深绿色的苔藓,塔顶的玻璃灯罩被岁月磨得有些模糊,但每到夜晚,它依旧会准时亮起一束昏黄的光,像一双苍老而坚定的眼睛,守护着进出港湾的渔船和货轮。
“这灯塔啊,比我爷爷的爷爷年纪都大。” 驻守岛上的航标员老林,每天都会绕着灯塔走两圈,擦拭塔身的灰尘,“当年英国人建的,历经了多少台风海啸,硬是没倒,现在可是国家重点保护的文物咯。” 灯塔脚下,散落着一些贝壳和礁石,潮水涨落时,海浪会拍打着礁石,发出 “哗哗” 的声响,像是在诉说着百年的沧桑。
6 月 30 号,天刚蒙蒙亮,凌晨四点的汕头港还浸在一片静谧中。渔民老陈和侄子小李已经扛着渔网,踩着湿漉漉的沙滩,登上了自家的小渔船。“赶紧的,趁早上凉快多打一网,等太阳出来,能把人晒脱皮。” 老陈发动马达,渔船 “突突” 地驶离岸边,朝着鹿屿岛方向开去。
小李今年刚二十出头,性子活泛,眼睛也尖。渔船驶出约三海里,靠近鹿屿岛北岸时,他正趴在船舷上看鱼群,突然瞥见前方海面上,有个深色的物体在波浪中起伏。“叔,你看那是什么?” 小李的声音带着几分好奇,伸手一指。
老陈眯起眼睛,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那物体离船约有两百米远,被一片漂浮的海草缠绕着,看不真切。“估计是哪个船丢的破烂吧,这地方常有东西漂过来。” 老陈说着,还是驾着船慢慢靠了过去。
越靠近,看得越清楚。那是一个大号的旅行箱,灰色的硬塑料外壳,上面印着几只卡通小熊,只是被海水泡得有些发白。最奇怪的是,箱子外面还套着一个锈迹斑斑的铁架子,铁架的四个角焊得牢牢的,架子上系着一根成年人手腕粗细的铁链,链头锁着两把锃亮的大锁,锁芯还是新的,显然没被人打开过。
“不对劲啊。” 老陈把船停稳,眉头拧成了疙瘩,“哪有人丢箱子,还特意用铁架锁起来的?这里面肯定有东西。” 小李也觉得新奇,拿起船上的捞钩,试着勾了勾铁架。“挺沉的,叔,说不定是值钱东西?”
两人合力,用捞钩勾住铁架上的铁环,慢慢将箱子往船边拖。铁链摩擦着船舷,发出 “哗啦哗啦” 的声响,伴随着海水从箱子缝隙中流出,一股若有若无的恶臭飘了过来。那味道很怪,不是死鱼烂虾的腥气,而是一种腐烂的、带着甜腻感的臭味,让人胃里隐隐翻腾。
“这味儿……” 小李捂住鼻子,皱起了眉头,“有点恶心。” 老陈也觉得不对劲,但好奇心压过了不适,他让小李稳住船,自己拿起船上的羊角锤,对着铁链上的大锁狠狠砸了下去。
“哐!哐!” 锤子砸在锁上,发出沉闷的声响。两把锁都是实心钢锁,异常坚固,老陈砸了十几下,手臂都酸了,才把锁砸开。解开铁链,两人抓住铁架,使劲一拽,才把旅行箱从铁架里拖了出来,抬到了船舱里。
箱子一落地,更多的海水涌了出来,那股恶臭瞬间变得浓烈无比,直钻鼻腔。小李忍不住干呕了一声,老陈也脸色发白,他强忍着不适,伸手抓住旅行箱的拉链头,慢慢往上拉。拉链因为长时间浸泡在海水中,已经锈迹斑斑,每拉一下都发出 “刺啦刺啦” 的刺耳声响。
拉链拉到一半,一股黑色的、黏稠的液体顺着缝隙流了出来,滴在船舱的木板上,散发出更刺鼻的恶臭。老陈的心跳开始加速,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他深吸一口气,猛地将拉链完全拉开。
眼前的景象,让两人瞬间僵在原地,血液仿佛凝固了。
箱子里,蜷缩着一具没有头颅的尸体,全身**,被两层黑色的厚塑料袋包裹着。尸体的皮肤因为长期浸泡在海水中,呈现出一种诡异的苍白色,像泡发的腐竹,部分皮肤已经脱落,露出下面模糊的肌肉组织。一只苍白的脚从塑料袋里露出来,脚趾甲上涂着鲜红色的指甲油,在惨白皮肤的映衬下,显得格外刺眼。
“死…… 死人!” 小李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双腿一软,差点瘫坐在船舱里。老陈也吓得浑身发抖,手里的锤子 “哐当” 一声掉在地上,他连滚带爬地摸到手机,手指颤抖着按下了 110:“警察同志…… 鹿屿岛…… 这里有具尸体…… 装在箱子里……”
报警电话接通后的二十八分钟,汕头市公安局龙湖分局的警车就呼啸着赶到了最近的妈屿岛码头。刑侦大队一中队中队长彭晓跳下车,身后跟着十几名办案人员和法医,每个人都背着勘查设备,神色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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