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冲进青牛村地界那一瞬间,林默就觉得不对。
太安静了。
刚才还能看见村子的轮廓,现在眼前只剩下白茫茫一片浓雾。
这雾浓得邪门,车灯打出去两三米就被吞得干干净净,连路基都看不见。
“刹车!”
林默低喝。
秦雪一脚踩死,越野车在碎石路上滑出刺耳的声音,停在了浓雾深处。
林默推开车门下去,地上是柏油路面,路肩还画着白线——这根本不是进村那条黄土路。他蹲下身摸了摸路面,凉的,有细小的石子硌手。抬头四望,浓雾像堵墙,四面八方一个样。
“鬼打墙。”
秦雪也下了车,手里已经捏着三张黄符,
“我们刚才转弯的时候,空间被调换了。”
苏小米从后座爬出来,小脸绷得紧紧的。
她摸出个小竹筒,拔开塞子,放出一只拇指大的金色甲虫。那虫子振翅飞进雾里,不到五秒就“啪嗒”一声掉在地上,六脚朝天抽搐几下,不动了。
“蛊虫都飞不出去。”
苏小米的声音有点发抖,
“这雾……吃活物。”
林默走到路边,从背包里掏出罗盘。指针疯了一样乱转,最后“咔嚓”一声,轴断了。
“阵眼不在附近。”
林默把坏掉的罗盘扔回包里,
“布阵的人手段高明,把空间折叠了。我们现在——”
他顿了顿,看向秦雪,
“可能根本不在青牛村附近。”
秦雪脸色一白:
“那村里的大阵……”
“我们被困住了,村里就少一份力。”
林默捏了捏眉心,
“得快点破阵。”
苏小米忽然蹲下身,盯着那只死掉的金色甲虫。
虫尸正在快速风化,几秒钟就化成一撮灰白色的粉末。她用手指沾了点,凑到鼻尖闻了闻,脸色更难看了。
“是‘枯骨雾’。”
苏小米站起来,拍了拍手,
“苗疆古书里记过,用百具横死之人的骨灰做引,布下的**阵。活物进去,阳气被慢慢抽干,最后变成阵里的一捧新灰。”
她说完,从随身的绣花布袋里掏出个巴掌大的瓦罐。
罐口封着红布,用麻绳扎得严严实实。
“你要干啥?”
林默看她解开麻绳。
“布‘血蝶引路阵’。”
苏小米咬破右手食指,在红布上画了个歪歪扭扭的符号,
“这种雾认血,尤其认蛊师的血。我用精血喂出来的蛊蝶,能顺着布阵人留下的‘味’找到阵眼。”
秦雪皱眉:
“要多少血?”
“不好说。”
苏小米已经把红布掀开,瓦罐里立刻传出“扑棱扑棱”的振翅声,
“看阵有多大,也看布阵的人手段多高。”
她伸手进罐子,再拿出来时,指尖停着只通体血红的蝴蝶。那蝴蝶翅膀薄得透明,能看见里面细细的血管纹路,翅膀边缘泛着金光,诡异又漂亮。
苏小米把流血的手指凑过去,血珠刚渗出来,蝴蝶立刻用细长的口器刺进去——不是吸,是往她伤口里注入什么东西。
苏小米闷哼一声,额头冒出冷汗,但手指没动。
“它在反哺蛊毒给我,”
苏小米解释,
“这样它飞出去,雾就会以为我是‘死人’,不吃它。”
过了大概半分钟,蝴蝶松开嘴,振翅飞起。它在苏小米头顶盘旋三圈,然后一头扎进浓雾里。
“跟上!”
苏小米拔腿就追。
林默和秦雪对视一眼,也冲进雾中。
蛊蝶飞得不快,像是在雾里辨认什么看不见的路径。
三人跟在后面,保持能看到那点红光的距离。
越往前走,雾越冷。
林默哈出的气都变成白雾。路边的杂草上结了一层霜,踩上去“咔嚓咔嚓”响。秦雪摸出两张阳火符贴在身上,才觉得暖和点。
“这雾抽阳气的速度加快了。”
她低声说。
苏小米没接话,眼睛死死盯着前方蛊蝶的光点。
她的右手食指还在渗血,一滴一滴落在路上,血珠刚落地就冻成冰珠子,滚进路边草丛里。
走了大概二十分钟,蛊蝶忽然停住了。
它悬在一棵枯树前,翅膀急促地振动,发出“嗡嗡”的声音。那树死得透透的,树干裂开一道道口子,像张老人脸。
“阵眼在树里。”
苏小米喘着气说。
林默上前一步,右手按在树干上。触手冰凉刺骨,不是冬天的冷,是那种浸到骨子里的阴寒。
他闭眼感应,果然在树干深处察觉到一丝极细微的能量波动——很隐蔽,要不是蛊蝶指路,根本发现不了。
“怎么取?”秦雪问,“劈开?”
“不行,”
苏小米摇头,
“硬劈会触发阵法的杀招。得让蛊蝶进去,把阵眼‘叼’出来。”
她说着,又咬破左手食指,挤出新的血珠。蛊蝶飞回来吸血,这次吸得更久,苏小米腿都开始发软,得靠着树才能站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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