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香袅袅,言谈甚欢。
那位一直在角落抚弄古筝的清癯老者,此刻也停下了指尖的流淌的乐音,含笑走了过来。
他姓苏,是国内鼎鼎大名的古筝演奏家、教育家,亦是音乐学院德高望重的教授,门下桃李满天下,在传统音乐界是泰山北斗级的人物。
苏老步履从容,来到近前,目光温和地落在凌默身上,带着前辈对杰出后辈的欣赏与一丝考较的意味,笑着开口道:
“凌小友,你的歌我们都听过,词曲皆是上乘,灵气逼人啊!
尤其是那首《青花瓷》,将古典意境与现代旋律融合得妙到毫巅,可见你在音乐上的天赋与造诣非同一般。”
他顿了顿,语气带着些许好奇与期待,指了指自己方才抚弄的那架做工精美的古筝:
“却不知,凌小友对我们这传统的丝弦之乐,可曾有所涉猎?
对这古筝,可有了解?”
他们并不知道,凌默曾经用古筝弹奏过《青花瓷》!
现在流传的版本都是凌默后续修改过的伴奏版本。
这个问题一出,众人的目光再次聚焦到凌默身上。
许教授眼中带着笑意,他知道凌默在流行音乐上的才华,
但古筝乃是传统乐器,与流行乐创作差异颇大,想来凌默即便有所了解,恐怕也有限。
陈溪亭更是眨着大眼睛,满是好奇,觉得凌默哥哥好像无所不能。
她心里已经自动升级了称呼!
在所有人期待的目光中,凌默神色依旧平静,他看了一眼那架造型优美的古筝,脑海中闪过原世在音乐培训机构教学时候,曾专门花时间研究并练习过一段时间古筝的记忆。
那些指法、那些名曲的旋律,如同尘封的资料库被瞬间调取。
于是,在众人注视下,他再次用那副熟悉的口吻,轻描淡写地,说出了那句让在场所有人心头猛地一跳的话:
“古筝……嗯,曾经随便弹过。”
“……”
“……”
“……”
随便……弹过?!
又来了!又是“随便”!!
许教授刚刚端起的茶杯差点又没拿稳,他感觉自己都快对“随便”这两个字产生 PTSD 了!
他求助般地看向陈老,发现陈老也是一副牙酸的表情,显然是想起了刚才棋盘上被“随便”支配的恐惧。
周云帆在角落里更是差点嗤笑出声,【装!继续装!古筝也是你能随便弹的?苏爷爷可是这方面的权威!看你怎么收场!】
而苏老本人,在听到“随便弹过”四个字时,脸上的笑容也是瞬间僵了一下。
他钻研古筝一辈子,深知此道之精深,需要经年累月的苦功,绝非“随便”二字可以形容。
年轻人有才华是好事,但若如此轻狂……
然而,有了陈老的前车之鉴,苏老到底涵养深厚,
他没有立刻表现出不悦,只是眼中的期待淡了几分,多了些审视,他抚须笑了笑,语气依旧温和,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试探:
“哦?随便弹过?
呵呵,看来凌小友果然是兴趣广泛。
既然如此,不知老夫是否有这个耳福,请凌小友随便弹奏一曲,让我等也领略一番?”
在苏老那带着审视与试探的邀请下,在众人或怀疑、或好奇的目光注视中,凌默神色平静地站起身,走向那架古朴的古筝。
他并没有立刻坐下,而是伸出修长的手指,轻轻拂过琴弦,试了试音准。
那动作,带着一种行家般的熟稔与从容,让原本心中已有定见的苏老眼神微动。
凌默在琴凳上坐下,身姿挺拔,并未刻意摆出什么姿态,却自有一股沉静的气场弥漫开来。
他闭上眼,似乎在回忆着什么,脑海中那首源于地球、描绘夕阳映照万顷碧波、渔民悠然自得、渔船随波渐远之优美意境的名曲《渔舟唱晚》的旋律,如同清泉般缓缓流淌而过。
片刻后,他睁开眼,目光沉静如水。
然后,他的双手,轻轻落在了琴弦之上。
“噔——”
一个清越、悠长的音符,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打破了包厢内的寂静。
紧接着,他的指尖开始灵动起来!
起初,旋律舒缓而优美,如同夕阳西下,湖面波光粼粼,带着一种宁静祥和的韵味。
凌默的左手熟练地运用着吟、揉、按、滑等技法,
右手勾、托、抹、挑,指法精准而流畅,没有丝毫滞涩!
那琴音在他的指尖下,仿佛被赋予了生命,勾勒出一幅夕阳余晖、渔歌互答的温馨画面。
苏老原本带着审视和些许不以为然的表情,在第一个乐句响起时便瞬间凝固!
他的眼睛猛地睁大,身体不由自主地前倾,死死地盯着凌默那双在琴弦上飞舞的手!
【这指法?!这韵味?!这……这曲子?!】
苏老的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
他是古筝大家,一生浸淫此道,只听了几句,便骇然发现,凌默的演奏技法极其老道,绝非“随便弹过”那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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