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几日,王林体内的力量愈发澎湃汹涌,如同被飓风搅动的海面,激荡不休。那层通往更高层次的壁垒感也越发清晰、坚韧,仿佛一层无形的、却又真实存在的坚韧膜壁,横亘在他的感知之中。触手可及,却又坚不可摧。他明白,闭关苦修,打坐调息,对于突破这层壁垒已然无效。他需要外界的刺激,需要未知的挑战,需要在生死边缘的游走中,去捕捉那一闪而逝的灵光,去点燃体内潜藏的所有能量。
决心已定,他不再犹豫。将海石头、柱子、石墩等核心成员召集到他那间依旧弥漫着淡淡药味的屋子里。海兰默默地站在角落,双手无意识地绞着衣角,脸色有些发白,嘴唇抿得紧紧的,那双清澈的眼眸里盛满了浓得化不开的担忧与不舍。但她知道,这个男人心中一旦做出决定,就如同离弦之箭,再无回头的可能。她所能做的,只有将所有的牵挂和祈祷,都藏在心底。
“我需离开一段时日。”王林开门见山,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分量,“盟内一应事务,自今日起,由海石头总领决断,柱子、石墩,你二人全力辅佐。遇有疑难不决之事,可三人共议,少数服从多数。”他的目光扫过三人,海石头面色凝重,眼神坚毅,如同磐石;柱子脸上的疤痕微微抽动,带着一股悍勇之气;石墩则用力点头,显得有些紧张,却也透着认真。
“新政不可废弛,”王林继续道,语速不快,却字字清晰,“吸纳流民,鼓励生育,壮大自身,此乃根本。与潮汐镇,维持现状即可,该缴纳的供奉,分文不少,按时奉上,但不必过分亲近,保持距离,免生是非。”他顿了顿,语气转冷,“至于沧澜集刘胖子那边,暂避其锋,莫要主动招惹。然,若他胆敢来犯,无需犹豫,集结所有力量,全力反击!同时,立刻派人持此物,”他从怀中取出一块半个巴掌大小、刻画着简单却凌厉波浪纹路的铁牌,郑重地交给海石头,“速去潮汐镇镇卫队驻地,寻吴锋吴队长求援。他见此信物,必会酌情相助。”
海石头双手接过那枚沉甸甸、带着王林体温的铁牌,如同接过千斤重担。他挺直腰板,脸上的皱纹仿佛都刻满了决心,声音铿锵有力:“盟主放心!只要我海石头还有一口气在,必竭尽全力,守住礁石盟这份基业!人在盟在!”柱子上前一步,瓮声瓮气地接口道:“盟主,柱子这条命是你救的!谁想动礁石盟,先从我尸体上踏过去!”石墩也连忙挺起胸膛:“俺……俺也一样!听石头哥和柱哥的!”
王林的目光最后转向角落里的海兰,那冰封般的眼神终于融化了一丝,语气也柔和下来:“家里……辛苦你了。”千言万语,最终只化作这简单的一句。
海兰的眼泪终于忍不住在眼眶里打转,她强忍着不让它们落下,用力地点了点头,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你……早点回来。一定要……平安回来。”所有的担忧、不舍、期盼,都浓缩在这短短的话语中。
安排好盟内事务,王林又独自一人踏上了前往潮汐镇的路。他没有惊动太多人,如同一个普通的过客,穿过渐渐恢复生机的村落。清晨的薄雾尚未完全散去,带着海水的湿气,沾湿了他的衣襟。路边的野草挂着露珠,在晨光中闪闪发亮。他步履沉稳,心中却在梳理着接下来的安排。
潮汐镇镇卫队的驻地依旧肃穆。吴锋对于他的到来似乎早有预料,并未表现出太多惊讶。两人没有进入营房,而是登上了驻地旁那座视野开阔的了望台。从这里望去,潮汐镇的码头尽收眼底,大大小小的船只如同归巢的倦鸟,静静地停泊着,更远处,则是那一片浩瀚无垠、连接着天际线的蔚蓝大海。海风强劲,吹动着两人的衣袂猎猎作响。
“要走了?”吴锋率先开口,声音如同他手中的横刀,冷冽而直接,目光投向远方海天相接之处。
“嗯。”王林同样望着大海,简短应道,“瓶颈已现,静修无益。需外出寻找机缘,以求突破。”他的声音在海风中显得格外清晰。
吴锋沉默了片刻,海风吹拂着他额前的几缕发丝。他缓缓道:“你的路,崎岖艰险,与常人迥异。前路莫测,好自为之。”这既是提醒,也隐含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
“礁石盟,暂时托付给吴队长了。”王林转过身,对着吴锋,郑重地抱拳,深深一揖,“王林归来之日,今日援手之恩,必有厚报!”他的姿态放得很低,语气却异常诚恳。
吴锋伸手虚扶了一下,并未让他真的拜下去:“分内之事,职责所在。赵镇守那边收了‘保安银’,短期内自会约束手下,不会刻意刁难。周边海域若有不长眼的小股海匪滋扰,镇卫队亦不会坐视不理。”他话锋一转,眼神变得锐利起来,直视王林,“只是……你需谨记,离弦之箭,去势难测。你若离开太久,难保不会有人再生觊觎之心。沧澜集的刘胖子,老谋深算,隐忍阴狠,绝非独眼蛟那等莽撞匹夫可比。他若得知你不在盟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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