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无戈的手落下去的瞬间,三具影兵同时动了。
攀在指挥车外墙的那具影兵指尖一划,通风管道内的感应线路应声断开——不是金属断裂的声音,而是一种类似心跳停止般的沉闷“咔哒”。仿佛整个战场都屏住了呼吸。发电机舱下的第二具影兵引爆微型聚能装置,电压骤降,哨戒炮台屏幕闪出红光,进入0.8秒重启盲区。那一瞬,连风都静止了一拍,像是时间被按下了暂停键。
第三具影兵悬停五十米外,神经链接绷紧到极限,准备接替主控——它没有眼睛,却像拥有千万只眼,注视着每一寸空气流动的方向。
陈无戈没等火光落地,抬腿就冲。叶冷带着小队贴墙推进,脚步压得极低,装甲与沙石摩擦发出细响——那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却又沉重如鼓点,在他耳膜里反复回荡。他们穿过观测塔残骸的阴影,距指挥舱只剩八十米。每一步都在试探地面是否还埋着地雷,每一次喘息都怕惊动敌人。
“电源切断。”耳机里林墨的声音冷静得近乎冷酷,“倒计时零点八秒,现在。”
这不是命令,是倒计时的钟声。
陈无戈跃起,脚尖蹬上车体侧面金属板,借力翻上顶部。暗影战刃出鞘,刀尖刺入通风口,折叠结构展开为长刃,自上而下贯穿防护层——这一过程七秒完成,但对他而言,像过了七年。金属撕裂声被风沙吞掉大半,可他听见了自己的心跳,也听见了自己童年那个雨夜,父亲死于枪口下的回音。
陈无戈收刀,一脚踹开顶盖,翻身落入舱内。
指挥官还在主控台前,手指卡在坐标图上,汗珠顺着太阳穴滑下来——不是恐惧,是一种职业性的僵硬。两名近卫分立两侧,一人手按武器,另一人盯着雷达屏。警报灯刚亮起又熄,系统提示“内部故障”,没人意识到真正的威胁已经落地。
陈无戈落地无声。第一具影兵从虚空中浮现,模拟出后方走廊的脚步声——那是他曾经最熟悉的声音:战友的脚步,也是敌人的伪装。左侧近卫立刻转身,枪口对准舱门。第二具影兵穿透地板,手臂化为黑刃,绞断右侧近卫的武器线路。枪械短路爆出火花,那人低头查看的刹那,陈无戈已逼近主控台。
战刃横切,指挥官抬起的手腕齐根断开,求援按钮还差半寸就被按下。血喷在屏幕上,映出一片红雾——这红雾让他想起小时候母亲给他擦伤口时的纱布,那种温热的腥味至今未散。
对方猛地回头,喉咙里挤出半声惊叫,陈无戈左手并指如刀,点中其颈侧神经丛。声音戛然而止,瞳孔剧烈收缩——那是死亡降临前的最后一刻清醒,也是人性最后的挣扎。
战刃斜斩,从右肩切入,贯穿胸腔。指挥官仰面倒下,撞翻座椅。陈无戈抽刀,尸体滑落在地,没有多余动作。他知道,杀一个人容易,但杀死一个曾经和自己一样年轻、热血、怀揣梦想的人,才最难。
左侧近卫终于反应过来,转身举枪。陈无戈侧身避让,影兵从背后突袭,黑刃贯穿其背心——这次不是切割,是碾碎。第二名近卫拔出手枪,还没瞄准,地板下的影兵破土而出,直接扭断其脖颈——骨头断裂的声音清脆得不像人类能发出。
舱内安静下来。设备还在运行,屏幕闪烁,通讯频道偶尔跳出杂音。陈无戈走到主控台前,快速扫过几块面板,确认未触发自毁程序。陈无戈按下通讯键:“目标清除,控制节点已占。”
“收到。”林墨声音传来,“病毒‘灰雾’准备就绪,等你信号。”
陈无戈缓缓的开囗“放。”
指令下达的瞬间,主控系统被远程接入。林墨植入的病毒程序启动,伪装成指挥部最高权限,向全军数据链发送伪造指令:“指挥部遭袭,全员撤退至备用集结点C7,重复,立即撤离。”
几乎同时,叶冷带队冲上通讯天线平台,切断真实频道输出。高强度电磁干扰开启,所有外部联络陷入混乱。前线部队接收不到统一命令,战术频道内全是杂音和重复播报——就像一群迷路的孩子,在黑夜中哭喊却找不到出口。
陈无戈走出指挥舱,站在倾倒的车体上。陈无戈收起战刃,摘下护目镜,任风沙扑在脸上。左脸疤痕被夜风吹得发紧,但他没动。这一刻,陈无戈忽然想起十年前那个夜晚:陈无戈在废墟里抱着死去的母亲,第一次明白什么叫“活着就是战斗”。
陈无戈打开公共广播频段,声音低沉却清晰穿透战场:“边境军指挥官已死,战局——在我手中。”
银色信号弹升空,在夜幕炸开成扇形光幕。所有影兵在同一刹那显化轮廓,环绕指挥部上空形成旋转黑环。它们不发声,不动手,只是存在,就像一道无法逾越的界限——仿佛不是人在操控它们,而是它们早已融入这片土地的灵魂。
前线开始崩溃。
第三装甲连的指挥官刚收到“撤退”指令,还没来得及确认,就看到东南方向升起信号弹。紧接着,热感成像显示大量人影从四面八方逼近。他下令转向防御,可炮塔刚转动一半,通讯彻底中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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