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陆艇的护盾还亮着,蓝光像一层薄冰贴在焦黑的地面上,把碎石照得发白。陈无戈站在台阶上,一动不动,手指扣着战甲边缘——那里已经被陈无戈捏出了凹痕。
四周死寂。营地灯全灭了,监控塔也哑了,连风都像是怕吵醒什么似的,轻轻刮过断墙缝隙时带出沙子摩擦铁皮的声音。
陈无戈能感觉到影兵在他脚边游走,不是那种机械的嗡鸣,而是像水一样贴着地面爬行,无声无息。它们不是工具,是活物,是他身体的一部分,也是这片废土里唯一还能呼吸的东西。
星瞳走了。陈无戈知道星瞳不会拦他,也不会跟来。
陈无戈早就说过:“你要是真想走,我就让你走。”
语气平静得像个老朋友说“今天天气不错”。
舱门本该关上了,可突然又弹开了一道缝。系统提示冰冷地跳出来:“能源补给未完成,无法起飞。”
陈无戈皱眉,低头看终端面板——燃料97%,空气过滤模块报错,滤芯需要更换。
这不是故障。
这是有人故意切断的。
陈无戈没说话,只是抬脚往西区走去,靴子踩在铁片上发出“咔嚓”一声脆响,像骨头断裂。影兵散开,钻进裂缝、绕过断墙、爬上锈蚀的金属架,动作快得几乎看不见。三分钟后,一具影兵回来,抬手指向那排旧维修舱。
门没关紧。
陈无戈停下脚步,没推门。一具影兵从门缝溜进去,几秒后传回画面:屋里堆满报废终端,中间一台老主机连着一根数据线,另一头插在一个少年后脑接口上。
那少年正敲键盘,嘴里嘀咕:“这破系统要是早点接我,哪用得着断电搞这一出。”
陈无戈推开门。
少年猛地抬头,眼神警惕得像只受伤的野猫。十七八岁,瘦得颧骨突出,脸上一道疤横穿左眉,右手还在敲键盘,指节泛红。后脑接口闪着红光,连接着那台破机器。
屋里只有他们两个。影兵围在外面,不动也不说话。
“你是谁?”少年问,声音有点哑,像是嗓子被烟熏过。
“该我问你。”陈无戈说,“你断了我的能源。”
少年咧嘴一笑,露出一口黄牙:“我没断你,我在修它。你的补给系统被人动了手脚,再充一小时也到不了100%。我刚清掉错误指令,顺便换了备用滤芯。”
少年说完,指了指角落的空气处理箱——原来空着的地方,现在滤芯已经装好了。
陈无戈没说话,走到主机前,看了一眼屏幕。代码滚得飞快,加密等级高得离谱,不是普通民用系统能有的。更关键的是,破解方式用的是财阀内部才有的协议。
陈无戈盯着少年:“你能破解联盟级加密文件?”
少年愣了一下,冷笑:“联盟的系统?那种老东西我七岁就黑过。你要真有难题,比如远古赛博密文、灵能基因锁、或者三层量子屏障保护的数据,那还能让我玩两分钟。”
陈无戈没笑,也没生气。陈无戈看着对方的眼睛。
陈无戈知道这种人。林墨以前也是这样,嘴硬,孤僻,毛病多,但技术是真的强。眼前这少年,手法干净利落,思路快而准,绝不是街头混混能做到的。
“你叫什么名字?”陈无戈问。
“鼠标。”少年说,“以前是财阀‘人形终端’项目的实验体,编号M-17。后来逃了,跟着叶冷干过一阵。”
陈无戈记下这个名字。叶冷提过陈无戈有个副手,擅长电磁入侵,神经接口不稳定,常头痛。
陈无戈看了眼少年的后脑。接口周围有点红,皮肤发炎,说明长期使用。这种痛不会轻,但鼠标脸上没表现出来。
“你想干什么?”陈无戈问。
“拆掉这个。”鼠标指了指后脑,“还有所有像我这样的。财阀在我们脑子里埋了控制芯片,随时能把人变成傀儡。我不信别人,只信我能自己黑进去删了它。”
陈无戈沉默几秒。
陈无戈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一个能直连机械的黑客,一个恨财阀的技术员,一个愿意拼命换自由的疯子——这正是陈无戈最需要的人。
古遗迹的核心机关用的是远古赛博密码,联盟没人能解。林墨试过,失败了。星瞳也查过,没办法。如果打不开,进去就是送死。
而这个少年,也许能行。
“跟我走。”陈无戈说。
鼠标睁大眼睛:“你说啥?”
“我说,”陈无戈重复,“跟我走。你要拆芯片,我可以找人帮你。你要反财阀,我也在杀他们。你缺资源,我有飞船、武器、情报网。你缺时间,我能给你安全地方干活。”
鼠标没动。鼠标盯着陈无戈,像是在判断是不是陷阱。
“你不怕我是奸细?”鼠标问。
“怕。”陈无戈说,“所以我让影兵盯着你。从现在起,你做的每一步都会被记录。你敢乱来,下一秒就会失去意识。”
鼠标忽然笑了:“行啊,疯子配疯子,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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