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讯器里传来第一突击队集合好的消息,声音干净利落,像是从冰层下传来的回响。
陈无戈站在指挥塔的主控台前,手指点了下面板。全息星图缓缓亮起,C-7矿井的位置有个红点,像一颗凝固的心跳;排水渠的路线则用虚线标出,如同一条潜伏于黑暗中的血管。
“开始行动。”陈无戈按下通话键,语气平稳得近乎冷酷,“走B支线,绕开第三节点的塌方区。”
“收到。”雷震的声音从频道里传来,低沉却带着金属般的质地,“队伍已经进入排水渠入口,正在前进。”
陈无戈没说话,只是闭了一下眼。影源核心在他体内运转,像一只沉睡已久的野兽被唤醒。陈无戈的意识顺着连接延伸出去——两具影兵已潜入地下网络,贴着墙移动,无声无息,如同夜风掠过废墟。它们看不到东西,但能感知温度、震动和金属的脉搏,就像两个活着的传感器,在死寂中寻找活物的气息。
排水渠里面很湿,空气黏稠得让人喘不过气。管道锈蚀严重,有些地方甚至发出细微的呻吟声,仿佛随时会坍塌。突击队弯着腰往前走,脚踩在积水里,发出轻微的“啪嗒”声,像心跳一样规律。陈无戈通过影兵看到前面三米处顶部钢筋裸露在外,混凝土裂缝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扩大——那是时间与压力共同雕刻出来的伤口。
“前面走十步,然后右转。”陈无戈说,“梁不稳,别靠近左边的墙。”
雷震立刻抬手示意大家停下,动作干脆利落。雷震带着队伍绕过去,一个队员差点撞上断掉的铁架,被旁边的人一把拽住衣领才勉强站稳。几秒后,后面传来闷响,一段顶棚轰然塌落,碎石砸进水中溅起浑浊的浪花,堵住了来路。
“差一点。”有人小声说,声音几乎被水流吞没。
没人接话。队伍继续往前,沉默成了最沉重的盔甲。
十五分钟后,他们到了通风道接口。这里曾是矿区的安全通道,如今却被杂物堵塞得严严实实——扭曲的金属门、断裂的管线、还有不知谁遗落的旧式头盔,都暗示着这里曾经发生过什么。
两个队员上前清理,用切割刀拆开锈死的铰链。火光一闪,火星落在水面上,瞬间熄灭,只留下淡淡的焦味。
“发现异常热源。”陈无戈突然开口,语气变了调,“前面五十米,右边岔道有红外波动。”
雷震蹲下,挥手让队伍趴低。雷震拿出探测仪,屏幕上的信号跳动如心跳,不稳定却又清晰可辨。
“不是人。”雷震说,“像是警戒装置。”
“是财阀的炮台。”陈无戈补充道,“老型号,靠热感应启动,不会追人,但一旦触发就是一片扫射。”
雷震问道“怎么处理?”
“继续走,别碰它。”陈无戈顿了顿,“影兵会跟上去。”
两具影兵悄悄离开队伍,贴地滑进岔道。陈无戈控制它们绕到炮台后面,观察它的结构——这种炮台使用灵能电池,一启动就会锁定目标区域并连续射击,但重启需要冷却时间,大约三十秒。这是一个窗口期,也是唯一的破绽。
“准备震荡桩。”陈无戈对雷震说,“等我信号。”
雷震等了三十秒,直到影兵确认炮台刚扫完一圈,进入休眠状态。下一刻,陈无戈下令引爆影兵。
爆炸声不大,但在封闭空间里足够震撼。震动传到炮台底座,触发自检程序。就在它重新校准的一瞬,另一具影兵冲上去,直接撞断能量导管。
火光一闪,炮台停了。
“通了。”陈无戈终于松了一口气,声音依旧平静,“加快速度。”
突击队穿过岔道,进入矿井主巷道。空气变得难闻,氧气稀薄,队员们戴上呼吸面罩,打开头灯。墙上还留着以前开采时的痕迹:断掉的传送带、模糊的涂鸦标语、以及一些早已褪色的工牌残片——那些名字背后,或许都是曾经鲜活的生命。
又走了八分钟,前方出现一片空地。地上堆满了黑色碎石,中间一堆晶体堆在支架残骸下,闪着微弱蓝光,像一颗沉睡的星辰。
“找到了。”雷震靠近检查,声音压得很低,“是灵能晶石,纯度不高,但量多。”
“采。”陈无戈简短命令,“十分钟内装满就撤。”
队员们马上动手。采掘包打开,手动钻具启动,发出低沉嗡鸣。有人清碎石,有人用磁力夹搬晶体。之前科研员给的图纸起了作用,避开了几根松动的柱子——那是生死之间的分界线。
陈无戈看着星图,标记采集进度。影兵在周围巡逻,盯着有没有外来的信号。一切看起来顺利,甚至可以说完美。
突然,通讯频道里传来一声枪响。
“有敌人!”雷震喊,声音陡然拔高,“左翼遇到机甲小队!两台轻型巡逻机,正在靠近!”
陈无戈立刻调出影兵画面。两台四足机甲从侧巷驶来,带着探照灯和电磁枪,步伐稳健,毫无迟疑。它们还没发现队伍,但已经锁定了晶石的能量信号——那是一种本能的贪婪,比人类更精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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