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卷着沙砾打在脸上,像无数细小的刀片割开皮肤。陈无戈没听。陈无戈走得极稳,每一步都踩碎脚下的枯骨,仿佛那是某种仪式的一部分。
脚踝上的暗影藤松开了,不再缠绕,也不再发光。暗影滕已经完成了任务——替陈无戈拖住追兵的脚步,直到那场战斗结束。可地上的血迹还在,一滴一滴落在干裂的泥土里,发出微不可闻的“嗒、嗒”声,像是时间在低语。
左手按着掌心的伤口,那里被影刃划开一道深痕,血已凝固成暗红的痂。右手垂在身侧,指尖麻木得像不属于自己的肢体。这不是痛,是一种钝钝的麻痹,一种来自身体深处的警告。
走了不到一百米,体内影源核心突然抖了一下。不是警报那种尖锐刺耳的震动,也不是战斗前的那种肌肉紧绷感——而是一种奇怪的波动,像是被人轻轻拽住了神经末梢,又像是某个遥远的地方传来一声呼唤。
陈无戈站住,蹲下,用沾血的手指将最后一滴血抹进沙土里。动作缓慢,近乎虔诚。
陈无戈缓缓的开囗“出来。”
声音不大,却穿透风沙,如同命令。
三具影兵从陈无戈背后冲出,贴着地面快速散开,如猎犬般扑向边境裂谷的方向。风太大了,视线模糊,只能看清几十米远。但他能感觉到它们的位置——不是靠眼睛,是靠影源核心传来的脉动,像心跳一样规律,却又带着一丝诡异的迟滞。
它们穿过石头堆,翻过塌陷的沟壑,最后停在一 条很深的裂缝前。
裂缝中间卡着一块黑色晶体,表面布满蛛网般的裂纹,正缓缓冒出淡紫色的雾气。那雾不飘,反而顺着风往荒原深处流去,像一条看不见的河。
影兵靠近后,本能地张开身体,把紫雾吸了进去。
第一口下去,影兵背部皮肤开始裂开,一层半透明的翅膀从中生长而出,边缘闪烁着水晶般的光晕,宛如新生的星芒。第二具也冲上去吞雾,翅膀更大更清晰,甚至能在空中微微震颤。第三具刚触碰到雾气,右臂竟直接化为能量流,瞬间连接到背上,形成一个诡异的能量通道。
陈无戈站在远处皱眉,眉头几乎拧成了结。
这不是进化。这是变异。
立刻下令让影兵回来,可它们没有回应。它们围着晶体站着,翅膀轻轻震动,像在聆听什么,又像在等待下一个指令——不是他的,而是某种更高层次的存在。
商盟残党抬手想再召两具影兵,却发现体内的影源核心乱了。每一次跳动都慢半拍,像信号中断的通讯频道,断断续续,无法同步。
陈无戈咬牙,强行用意识连接,终于把三具影兵拉了回来。
就在收回的瞬间,三具影兵猛地一抖。翅膀剧烈晃动,能量开始倒流——不是溃散,而是反噬!
陈无戈察觉不对,大喊:“散开!”
话音未落,三具影兵同时炸开!
紫色火焰冲天而起,形成一根旋转的火柱,直通云层。风向骤然反转,沙子被吸入空中,火焰由紫转黑,中心出现一个空洞——仿佛空间本身被撕裂了一角。
一个人从洞中走出。
灰袍,领子高耸,全身裹得严实,连脸都遮住了大半。灵能附体者信使一步步踏出风暴,脚下却没有留下任何脚印。走到离陈无戈三十米处停下,抬头望来。
那一刻,陈无戈瞳孔猛地一缩。
这张脸——眉毛、鼻子、嘴角的样子,全和陈无戈梦里见过的一模一样。那个站在废墟之上、手持战刃、身后世界崩塌的自己。不是像,就是灵能附体者信使本人。
灵能附体者信使没说话,只是抬起右手,掌心向上。
三具影兵爆炸后的残影在空中闪动,慢慢连成一条线,指向陈无戈。
陈无戈右手已经握住腰间的暗影战刃,却没有拔出。陈无戈知道这人不是来打架的,但陈无戈也明白,刚才那一炸不是为了杀陈无戈,而是为了唤醒什么——也许是记忆,也许是某种沉睡已久的机制。
“你是谁?”陈无戈问。
灰袍人开口,声音很远,像是从另一个时空传来:“你早该看见了。”
陈无戈问道“看见什么?”
灵能附体者信使缓缓的开囗“他们用商盟剩下的技术,加上灵能污染源,造了这颗弹。目的不是毁你基地,是测试你的反应。”
陈无戈盯着灵能附体者信使:“你在替谁说话?”
“我在替结果说话。”灰袍人说,“每次你杀敌人,影兵就会记住。每次你吸收能量,核心频率就会变。你现在觉得你在控制它们,其实……是它们在适应你。”
这句话像针一样扎进陈无戈心里。陈无戈沉默,但身体却不由自主地颤抖——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某种熟悉感,一种似曾相识的背叛感。
“他们想让你失控。”灰袍人继续说,“只要有一次影兵反噬,你就不是源头了,而是容器。到那时,不用武器,不用军队,你自己就会打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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