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玉谷的风雪比冰崖镇更烈。
龙志炼裹紧青衫,抬头望那座直插云霄的冰崖。崖壁上结着千年不化的玄冰,折射着日光,竟似有万道虹光流转。苏清雪立在他身侧,发间的冰心梅簪被风吹得轻颤,簪头的红梅却始终未谢——那是他用体温焐化的,她说“梅蕊冻了,便失了魂”。
“阿炼哥,你看。”苏清雪指向崖脚。那里有座半掩的石门,门楣上刻着“问心”二字,字迹被冰侵蚀得模糊,却仍能看出几分凌厉。墨渊子的竹杖敲在石门上,“当”的一声,竟比铁器相撞还响:“这石门是用寒玉髓掺玄铁铸的,寻常内力破不开。”他眯眼瞧着门缝,“门内该有机关,当年我见守谷人开门,需得用‘医武同源’的信物引动。”
龙志炼摸出怀中的双梅佩。那是母亲的遗物,两枚玉坠雕着并蒂梅,玉质温润如脂,此刻竟与石门上的纹路隐隐呼应。他将双梅佩按在门楣上,只觉指尖一凉,玉坠突然泛起青光。石门“轧轧”作响,缓缓开启,露出条向下延伸的冰阶,阶旁嵌着夜明珠,照得满壁冰纹如活物般流动。
“这冰纹是《玄冰诀》的图谱!”墨渊子扶着竹杖凑近,“当年我师父说,寒玉谷的冰脉暗含天地至理,能悟者可通‘冰心’之境。”他转身看向龙志炼,“小友,你体内的寒玉髓与这冰纹同源,或能借势而行。”
龙志炼点头,牵着苏清雪的手踏上冰阶。刚走三步,冰面突然裂开,数道冰锥自头顶疾射而下!他旋身护住苏清雪,映雪剑出鞘,寒玉髓在剑刃上流转,竟将冰锥冻成冰雕,“当啷”坠地。苏清雪取出冰心散抛洒,药粉遇冷凝结成雾,将剩余冰锥黏在冰面上,再难移动。
“好个‘冰心’与‘寒玉’的配合!”墨渊子抚须而笑,“当年苏明川与守谷人闯关,用的便是这法子——以医道控寒,以武道破险。”
冰阶尽处是座冰窟,四壁嵌着百盏冰灯,灯油泛着幽蓝,照得中央的青铜鼎流光溢彩。鼎身铸着“医武同源”四字,与冰崖镇外的石碑如出一辙。鼎旁跪着具枯骨,身着玄色道袍,腰间挂着个褪色的葫芦,颈骨上系着块木牌,刻着“玄冥教丙字十二号”。
“是玄冥教的杂役。”苏清雪蹲下身,用银针挑开枯骨的衣袖——小臂上有蛇鳞状的疤痕,“看来他曾被改造成蛇人,后来逃到这里,却被困死冰窟。”她指尖掠过鼎身,忽然顿住,“这鼎内有热气,冰灯的油竟是活的!”
龙志炼伸手触碰鼎身,只觉掌心发烫。他运转内力,寒玉髓的冷与星陨剑的热在体内交融,竟从掌心渗出丝丝暖气,融入鼎中。青铜鼎“嗡”地震鸣,鼎盖“咔”地裂开,飘出张泛黄的绢帛。苏清雪抢步上前,展开绢帛,却见上面画着幅人体经脉图,脉络间标注着“医脉”“武脉”“心脉”三行小字。
“这是……”龙志炼凑过去,“《医武同源经》?”
“正是!”墨渊子的竹杖重重戳地,“当年苏明川与守谷人合创此功,欲以医道养武,以武道护医,却被玄冥教视作眼中钉。”他指着图上的“心脉”,“此处写着‘心为医武之源,善念若冰魄,可化万毒’——与你母亲信里的话如出一辙!”
话音未落,冰窟深处传来铁链拖地的声响。三人循声望去,只见最里端的冰墙上,嵌着面一人高的冰镜。镜中映出的,竟是龙志炼的面容,只是他的双眼泛着妖异的紫,手中握着柄染血的长剑,脚下横陈着苏清雪与墨渊子的尸身。
“幻象?”苏清雪皱眉。她伸手触碰冰镜,指尖传来刺骨寒意,“这镜子能照见人心最恐惧的事。”
龙志炼凝视镜中自己,只觉血脉偾张。他想起青灰脸人临终前的话,想起玄冥教主说的“冰魄圣女”,又想起苏清雪与那圣女相似的面容。镜中景象突变,苏清雪倒在血泊里,胸口插着他的映雪剑,口中喃喃:“阿炼哥,你终究还是选了这条路……”
“住口!”龙志炼暴喝一声,映雪剑嗡鸣出鞘。寒玉髓在剑刃上流转,竟将镜中幻象斩成碎片。冰镜“哗啦”坠地,露出后面的石墙——墙上有个一人高的洞口,洞旁刻着“问心三关,过则得见真章”。
“第一关:医。”洞内传来浑浊的声音,“需以冰心散救活冰灯之油。”
苏清雪取出药囊,取出冰心散。那冰灯之油浮在半空,似雾非雾,触之即凝成冰。她沉吟片刻,将冰心散分成三份,分别撒向三盏主灯。药粉遇冷化作白雾,冰灯之油竟开始融化,化作滴滴甘露,落进鼎中。鼎内泛起金光,第一盏灯转为暖红。
“第二关:武。”声音再响,“需以双剑破冰锥阵。”
冰窟顶上突然落下万千冰锥,密密麻麻,似要将三人钉成筛子。龙志炼挥剑斩向最近的冰锥,映雪剑的寒玉髓与星陨剑的热力相撞,竟在半空凝成赤金色光焰。冰锥遇火即融,化作水雾。苏清雪软鞭挥舞,缠住龙志炼的剑身,助他稳住身形。墨渊子竹杖点地,梅花雕纹蔓延,竟在脚下形成冰盾,护住三人周身。待冰锥落尽,第二盏灯转为橙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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