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无妄抬脚踏入通道,脚下光纹微微发亮。他没有回头,左手已将一缕雷息散出,像细线般向前延伸。空气中有种说不出的滞涩感,雷丝刚退进三十步,突然剧烈震颤,随即炸开几点紫光。
他停下脚步,右手雷锤轻轻点地。
“前面有裂口。”他说。
苍牙从后方跟上,肩上的疾风狼耳朵竖起,鼻翼抽动。他蹲下身,让狼爪贴在地面边缘,避开雷息标记的区域。片刻后,狼头低吼一声,转向左侧三步外的一条窄道。
“那边能走。”苍牙说。
谢无妄收回雷丝,在石壁上划下一道焦痕。两人一前一后,沿着狼群确认的路线继续前行。每隔一段距离,雷息就会触发一次警示,每一次都出现在百米整数位置。第三处陷阱时,他不再用雷丝探查,而是直接绕行。他知道规律了。
通道两侧开始出现凹陷的壁龛,里面空无一物,但底部积着一层灰白色粉末。苍牙伸手捻了一点,凑近闻了闻。
“骨灰。”他说,“很老了。”
谢无妄没应声,加快脚步。又走了约两百米,前方光线微变,通道尽头露出一间石室的轮廓。
石门半开,内部结构完整,四角立着残破的灯柱,中央地面嵌着圆形阵图。最显眼的是房间正中悬浮的一颗能量球,拳头大小,泛着淡青色光晕。
谢无妄站在门口,雷息再次铺开。这一次不是探测陷阱,而是扫描整个空间。电流沿墙壁流动,照亮了右侧石壁的一角。那里刻着几行深痕,笔画粗重,像是用利器反复凿出。
苍牙走近,目光落在第一行字上。
他的呼吸顿了一下。
那是狼族古语。他小时候在圣地石碑上学过的第一段誓词。
“血不绝,誓不灭,守门者永在。”
他伸手触碰字迹,指尖顺着刻痕滑动。这些字不是随便刻的,每一笔都用了全力,带着某种仪式感。他记得长老说过,只有守门人有权在回廊路径上留下这样的铭文。
“这里曾经有人驻守。”他说。
“现在没了。”谢无妄站在能量球下方,抬头观察它的运行轨迹。球体周围有细微的光流环绕,像是被看不见的轨道束缚着。他尝试用雷息轻触,光流立刻扭曲,形成一圈防御屏障。
“需要钥匙。”他说。
苍牙收回手,从腰间取下短匕。匕首柄部刻着狼头纹,是祖传战戟碎片重铸而成。他走到能量球下方,将匕首插入地面凹槽。
咔的一声,严丝合缝。
能量球猛然一震,青光暴涨。整个石室被照亮,一道投影从球心射出,在空中展开成一条立体路径。那是一条贯穿水晶回廊的纵轴线路,标注着九个层级节点。当前光标停在“第一层·休整站”,旁侧文字显示:“距核心区尚余八层回廊”。
影像持续了不到十秒,随即消失。匕首自动弹出,能量球恢复平静。
“八层。”谢无妄低声说。
苍牙收起匕首,环顾四周。石室除了这颗能量球和墙上的铭文,再无其他物品。没有尸体,没有打斗痕迹,也没有遗留的武器。就像驻守的人是在某个瞬间集体离开,或者……被带走了。
“既然有守门者,”他盯着那行古字,“为什么没人迎接?”
谢无妄没有回答。他走到石室另一侧,发现角落里有一排浅坑,排列整齐,像是用来放置补给箱或魂器匣的。其中一个坑底还留着半截烧尽的火把,碳化严重,显然很久没被动过。
他蹲下检查地面,发现坑边有拖拽的划痕。痕迹通向一面看似完整的石墙。他将雷息注入墙面,电流蔓延至接缝处,显现出一道隐藏门框的轮廓。
“后面有夹层。”他说。
苍牙走过来,用力推了下墙壁。石门纹丝不动。他改用肩撞,连续三次,墙体才发出沉闷的响动,裂开一道缝隙。谢无妄趁机将雷锤卡入缝隙,双手发力,硬生生撬开半米宽的缺口。
里面是个小隔间,仅容两人站立。靠墙摆着一个破损的木箱,箱盖掀开,里面空空如也。地上散落着几片金属碎片,形状不规则,看不出原貌。最深处有一块布料残留,颜色褪成灰褐,但边缘绣着的狼族图腾还能辨认。
苍牙弯腰捡起那块布,手指捏紧。
这是守卫者的披风残片。他认得针法,是圣地织娘独有的绞线绣。
“他们来过。”他说,“而且走得匆忙。”
谢无妄退后一步,重新扫描整个石室。雷息覆盖所有表面,最终停留在天花板的一个暗格上。他跃起一击,暗格弹开,掉下一块玉牌。玉牌落地未碎,表面刻着数字“3”。
“三层之后,有记录中断。”他说,“可能是预警信号。”
苍牙将布片收进怀里,走向门口。他站在通道入口处,回头看了一眼那行古字。
“血不绝,誓不灭。”他低声重复。
谢无妄走到他身边,雷息仍在体表流转。他看向通道深处,黑暗依旧浓重,但已能感觉到更远处有类似的能量波动,规律起伏,像是某种循环机制在运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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