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蝙蝠和知更鸟 第80章 是你自己说还是我自己看

开学之后杰米也是无精打采的。

霍格沃茨特快上的喧嚣，城堡里重逢的热闹，似乎都无法穿透笼罩在他身上的那层无形的阴郁。他不再像以前那样，虽然怯懦但眼神里总还带着点对城堡的归属感。现在，他常常低着头，眼神空洞，回应朋友的问候也显得心不在焉，仿佛灵魂抽离了一部分。

他依然会去地窖，完成斯内普布置的额外任务，但那种感觉完全不同了。以前是带着点惧怕又有点隐秘的依赖，现在只剩下一种公事公办的疏离和……难以言喻的别扭。他不再敢偷偷打量教授，也不再从那些刻薄的讽刺中试图解读出任何隐藏的意味（哪怕是坏的）。因为他现在“知道”了，那下面什么都没有，只有冰冷的责任。

艾莉诺后悔了，他早知道就不告诉他了。

她看着杰米这副样子，心里像被揪着一样。她原本只是分享一个“惊天大八卦”，却没想到会直接动摇了杰米内心那点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扭曲却真实的安全感。她试图弥补，拉着杰米去厨房偷吃点心，跟他讲笑话，甚至罕见地没有第一时间去挖掘斯内普新学期黑魔法防御术课上有什么新动向。

“杰米，你别想那么多嘛！”她凑在杰米旁边，小声说，“就算一开始是任务，但现在肯定不一样了！你看他还让你去他办公室，还……还默许你拿他袍子呢！”（虽然那袍子现在被杰米叠得整整齐齐放在衣柜深处，几乎不再碰了）

但杰米只是勉强扯了扯嘴角，摇摇头。那颗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就开始疯狂生根发芽。每一个曾经的“特殊”瞬间，现在都可以用“任务”来重新解释。

他甚至开始刻意减少与斯内普的非必要接触，魔药作业力求完美不出错，以免引来额外的“关注”（或者说，额外的“任务负担”）。他把自己重新缩回了一个更坚硬的壳里，这个壳不仅用来防御外界的危险，也开始用来防御那个他曾经偷偷视为“巢穴”的地方可能带来的……更深的失望。

艾莉诺看着好友这样，除了后悔和干着急，也无计可施。有些真相，一旦知晓，就无法再回到一无所知时的状态了。

最近斯内普很忙。

这种忙碌与圣诞节假期时不同，更加公开，也更加紧绷。作为新任的黑魔法防御术教授，同时又（在知情者眼中）肩负着凤凰社的间谍重任，他的时间被切割成了碎片。课堂上的他比以往更加严苛，仿佛要将所有防御知识强行塞进学生的脑子里；而课后，他要么匆匆赶往凤凰社的集会，要么关在办公室里处理不知名的紧急事务，周身笼罩着一层生人勿近的低气压。

他锐利的目光依旧能洞察课堂上最细微的分神和错误，自然也发现了杰米的不对劲——那个小巨怪比以前更加沉默，眼神躲闪，甚至连身上都不再带着他那件黑袍的气息（斯内普敏锐地注意到了这一点）。那种公事公办、竭力降低存在感的态度，与之前那种混合着惧怕和隐晦依赖的状态截然不同。

若是平时，斯内普或许会用几句冰冷的讽刺将他拎出来，逼问他又在犯什么蠢。但现在，他也没空去管。

有太多更重要、更紧急的事情占据了他的心神：伏地魔和食死徒日益猖獗的活动，凤凰社的部署，对德拉科·马尔福那可疑任务的监视，以及他自己在两大势力之间走钢丝般危险的平衡……

一个赫奇帕奇学生莫名闹别扭，在他当前需要处理的危机清单上，优先级实在太低。只要杰米不惹出实际的麻烦，不影响他的任务（无论是教学还是间谍），斯内普便只能暂时将这份“不对劲”归类为“无关紧要的青少年情绪问题”，搁置一旁。

于是，杰米的疏离和斯内普的忙碌，形成了一种诡异的默契。一个在角落里默默消化着自以为的“真相”，筑起心墙；另一个在风暴眼中疲于奔命，无暇他顾。那根连接着两人、原本就扭曲脆弱的丝线，在沉默和距离中，似乎正变得越来越细，越来越难以察觉。

斯内普没有管他。

这在杰米看来，是再清晰不过的信号。如果他真的有那么一点点在意，哪怕只是出于最基本的……习惯，也应该会像以前那样，用他那特有的、刻薄的方式逼问或者讽刺几句。但现在，什么都没有。只有视而不见，只有彻底的忽略。

杰米却曲解成别的意思。他将这解读为最冰冷的证实——看，一旦我不再需要额外的“关照”，一旦我安分守己不惹麻烦，那份因“任务”而起的关注就会立刻消失。我对他而言，从来就只是一个需要完成的指标，而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他更难过了。这种难过比之前的失落更深沉，更安静，像一块浸透了冰水的石头，沉在心底。他甚至在魔药课上表现得比以前更好，近乎机械地精确，仿佛想用这种无可挑剔的“完成任务”来印证自己的猜想，同时也是一种无声的、绝望的告别——告别那些他曾偷偷珍藏的、自以为特殊的瞬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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