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中的晟王府,比往日更加戒备森严。书房所在的院落更是五步一岗,十步一哨,所有护卫皆由小柱子亲自挑选的党卫军士兵担任,眼神锐利,警惕地注视着任何风吹草动。
书房内,灯火通明。朱高晟坐于主位,下首左边是面色沉静却目光深邃的内阁次辅杨士奇,右边是手指微捻、似乎仍在推算着什么的卜士仁。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混合了紧张、期待与未知的凝重气氛。
“深夜请二位先生前来,是有关乎国运前途之要事相商。”朱高晟开门见山,声音低沉而有力,“今日陛下召见,已决意支持我等,推行一套全新的财经之策。其规模之宏,影响之远,随依海运但远超海事贸易本身。若不先与二位先生阐明,高晟心实难安。”
杨、卜二人立刻挺直了腰板,神色肃穆。他们知道,王爷接下来要说的,必定是石破天惊之语。
朱高晟没有直接说结果,而是从现状开始剖析:“先生们皆知,如今民间借贷,息高如虎,盘剥甚重;银钱比价,波动剧烈,常为豪商巨贾所操纵;异地汇兑,更是困难重重,风险极大。此等现象之根源,在于朝廷未能掌控‘信用’之权柄,将此经济命脉,拱手让于民间,乃至让于如晋商般可能祸国殃民之辈!”
杨士奇微微颔首,作为户部尚书的上级官员,他对这些弊病了如指掌,却苦无根治之法。卜士仁则眯着眼,似乎嗅到了不同寻常的气息。
“故而,我与陛下奏对,提出当设立由朝廷主导之‘银行’!”朱高晟掷地有声地抛出了核心概念。
“银行?”杨士奇和卜士仁异口同声,面露疑惑。
“不错。‘银’乃钱币,‘行’乃机构。银行,便是朝廷专营货币信用之机构,其职能绝非寻常钱庄可比。”朱高晟开始详细阐述,其思路之清晰,逻辑之严密,远超这个时代的经济认知:
“其一,聚天下之财。银行以朝廷信誉为本,给出略高于民间储蓄的微利,公开吸纳天下闲散银两。百姓、商户、乃至官府暂存之银,皆可存入。如此,则散落民间之死钱,可汇聚为朝廷手中之活水!其聚财之能,远胜加税征捐,却无加税之弊!杨先生,您掌国计民生,当知此中意义!”
杨士奇闻言,瞳孔骤然收缩!作为精通政务的老臣,他瞬间就明白了这“吸纳储金”的可怕力量!这简直就是一台无比高效的财富聚集机器!若真能实现,朝廷财政将彻底摆脱捉襟见肘的窘境!他声音都有些发颤:“若……若真能如此,则国用大充矣!然……百姓如何肯信?又如何保证存取顺畅?”
“问得好!”朱高晟赞许道,“这就需靠‘信用’二字!而信用,需靠制度与实力来保障!此便引出第二点:低息通贷,普惠工商。”
“银行将吸纳之储金,以远低于民间高利贷之利息,借贷给确有需要、信誉良好之海商、匠户、农庄。例如,于谦在天津督造新船,若银钱不足,即可向银行借贷,待船出海获利后归还。如此,则能极大刺激生产,繁荣经济,而银行亦能赚取息差,朝廷得利,百姓得惠,此乃共赢!更能彻底挤压那喝血噬骨的‘印子钱’!”朱高晟目光炯炯,“此策,卜先生以为如何?可能算清其中利弊?”
卜士仁早已听得目瞪口呆,手指忘了捻动。他精通的是人心算计、阴阳谋略,何曾想过这“钱”还能如此玩法?这已非简单的经商之道,而是……而是点石成金、操控国运的仙法啊!他喃喃道:“若……若真能运转如意,则……则天下财货流通,必将加速百倍!只是……这放贷风险,如何把控?若遇借债不还,或天灾**,岂非血本无归?”
“故此需要严格的信誉评估与抵押制度,此乃细节,可日后详议。”朱高晟从容应对,继续抛出更震撼的概念,“其三,汇通天下,掌控脉络。银行可于全国乃至未来于海外重要口岸设立分号。商人从南京送钱至北平,无需再雇镖师押运沉重银箱,只需在南京银行存银,取得一张‘汇票’,便可轻装简从至北平,凭票取银。银行收取微量汇费,而商人省却无数成本风险。朝廷更能借此,清晰掌握巨额资金之流向!何处繁荣,何处凋敝,一目了然!”
杨士奇听到此处,已是浑身一震,额角见汗。这已经不仅仅是赚钱了,这是将天下的经济脉络彻底掌控在朝廷手中!其带来的信息优势和控制力,对治国而言,价值无可估量!
“其四,亦是核心之核心,”朱高晟语气凝重起来,“发行‘银票’,创建‘信用货币’!”他详细解释了“十足准备金”制度,“银行库中有多少现银,才发行多少面值的银票。此银票因可随时兑付现银,且轻便易携,必将逐渐取代笨重的金银成为交易媒介。如此,朝廷便等于拥有了‘创造’一种可靠货币的权力!此乃金融之至高权柄!”
他目光扫过两位已被震撼得无以复加的谋士,抛出了最终极的概念:“而一旦掌握此权柄,我们便不仅能防御,更能主动发起‘金融战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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