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朱高晟紧锣密鼓地通过于谦和天津卫的渠道,秘密调动“党卫军”,为自己潜入北伐队伍做准备之际,一道来自乾清宫的密召,打破了他所有的计划步骤。
前来传旨的,依旧是那位如同影子般的司礼监掌印太监王景弘。与往日不同,王景弘此次神情格外肃穆,甚至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庄重。
“晟王殿下,陛下口谕,请您即刻入宫,有要事相商。”王景弘的声音压得很低,目光看似平静,却仿佛能穿透人心,“陛下言,请殿下……独自一人随老奴前往。”
“独自一人?”朱高晟心中猛地一跳。在这个敏感时刻,父皇突然召见,并且要求他孤身前往,这背后意味着什么?难道是自己暗中筹备的动作被父皇察觉了?还是……北伐计划有变?
无数个念头在他脑海中飞速闪过,但他面上不动声色,只是平静地点了点头:“有劳王公公带路。”
他不动声色地检查了一下袖中暗藏的、由天津卫特制的袖珍手弩和几枚淬麻药的短矢,又确认了贴身软甲的束带,这才跟着王景弘,再次踏入了那深不见底的紫禁城。
这一次,王景弘没有将他引向惯常的武英殿或乾清宫正殿,而是七拐八绕,来到了位于皇宫西北角的一处极为僻静的宫殿——奉先殿偏殿。这里是供奉大明历代皇帝画像和牌位的地方,平日极少有人前来,气氛肃穆而幽深。
殿内烛火通明,却更显空旷寂静。永乐皇帝朱棣,并未身着龙袍,只穿了一身玄色常服,负手立于历代祖宗的画像前,目光正落在那幅仁厚儒雅的懿文太子朱标的画像上,背影在跳跃的烛光下,显得有几分孤寂,又有几分难以言喻的沉重与复杂。
“儿臣高晟,叩见父皇。”朱高晟压下心中的疑虑,依礼参拜。
朱棣缓缓转过身,脸上没有了往日帝王的凌厉,也没有了前几日面对儿子痛哭时的温和动容,只有一种深潭般的平静。他目光复杂地看了朱高晟一眼,又瞥了一眼朱标的画像,这才摆了摆手:“平身吧。这里没有外人,不必拘礼。”
朱高晟起身,垂手而立,心中警惕更甚。父皇在看伯父的画像?这绝非偶然。
朱棣没有立刻说话,只是踱步到殿中一张紫檀木长案前。案上,没有奏章,没有笔墨,只整齐地摆放着几样东西:一叠看似普通的账册,几枚样式古朴、材质各异的令牌,还有一小摞用火漆密封的信函。
“高晟,”朱棣终于开口,声音低沉而平稳,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北伐在即,朕离京之后,京中乃至天下,诸多事宜,需有人执掌。”
朱高晟心中凛然,知道正题来了。他躬身道:“父皇放心,儿臣定当竭尽全力,与大哥一同,稳住朝局,保障后勤,不负父皇所托。”他刻意将朱高炽放在前面,表明了自己对兄长的尊敬。
朱棣却摇了摇头,目光锐利地看向他:“朕说的,不是明面上的朝局。”
他伸出手指,轻轻点在那叠账册和令牌之上:“这些,是朕执掌江山数十年来,布于天下、埋于暗处的……眼睛、耳朵和匕首。”
朱高晟的瞳孔骤然收缩!心脏不受控制地剧烈跳动起来!他万万没想到,父皇深夜密召,竟然是这么快就要……移交暗卫力量?!
“这一份,”朱棣拿起那叠账册最上面的一本,封皮没有任何字样,“是皇城司核心人员名录、联络方式及掌控的京城各要害衙门的隐秘通道。上至六部九卿府邸,下至城门守卒、市井泼皮,皆有眼线。”
他又拿起一枚黝黑无光、触手冰凉的铁牌:“此乃‘影卫’调兵符。影卫三百人,皆自幼培养,精于刺杀、护卫、刺探,只认符不认人,分散于京畿及南北要冲,必要时,可做奇兵,亦可……清君侧。”
接着是一枚温润的白玉令牌:“此令可调动潜伏于江南士林、商帮中的密探,监控舆情,必要时可影响清议,亦可筹措巨款而不留痕迹。”
还有负责监控藩王、边镇将领、乃至域外番邦的……林林总总,七八枚令牌,每一枚都代表着大明帝国水面之下,一股不容小觑的、黑暗而强大的力量。
朱高晟听着父皇平静的叙述,看着案上那些看似不起眼,却足以在关键时刻掀起滔天巨浪的物件,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他一直以来,都以为自己凭借着穿越者的优势和系统偶尔的馈赠,已经建立起了不错的情报网络(主要是商业和天津卫体系),但直到此刻,他才真正见识到,一位真正掌控帝国的皇帝,手中所掌握的隐秘力量是何等的盘根错节、无孔不入!
更让他感到毛骨悚然的是——
朱棣介绍完案上的令牌和账册,目光再次转向朱高晟,语气平淡,却抛出了一个足以让朱高晟魂飞魄散的真相:“至于这些力量日常的运转、信息的汇总筛选、以及……对你晟王府内外的监控与保护,一直以来,都是由王景弘,替朕一手打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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