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棣的麒麟逆子 第139章 铁军

啤酒的犒赏如同一次高效的精神润滑，让舰队上下气氛更加和谐融洽。而“星火讲堂”与日常训练的紧密结合，则开始显露出其深远的威力。

朱高煦将朱高晟送来的“新兵思想教育纲要”与海军战术操典结合起来，命令各舰军官必须定期组织学习，并且要采用深入浅出、士兵能听懂的方式讲解。

于是，在训练间隙，在晚餐之后，常常可以看到这样的场景：一名军官或者识字的士兵站在一群同伴中间，手里可能拿着一个简易的沙盘（用木箱装沙模拟），或者直接在甲板上画出示意图。

“兄弟们，看这里。”一名冲锋队队长指着沙盘上代表滩涂的区域，“假设这里是倭寇盘踞的海滩。如果我们像以前一样，一窝蜂地冲上去，会怎么样？”

“会被他们的弓箭和铁炮（倭寇对火绳枪的称呼）当靶子打！”一个士兵大声回答。

“没错！那怎么办？”

“分散开！找掩蔽！互相掩护！”

“对！这就是纲要里说的‘疏散队形，交替掩护’！咱们登陆时，就以小队为单位，呈散兵线，这个小组火力压制，那个小组快速跃进，就像咱们踢足球传球推进一样！明白吗？”

“明白！”士兵们轰然应答，眼神里不再是茫然的听令，而是带着理解的闪光。

在炮术训练中，军官也不再仅仅命令“装填、瞄准、放！”，而是会解释：“为什么咱们的炮塔要设计成可以旋转？就是为了能快速应对不同方向的威胁！这就要求观测手、炮手、装填手配合得像一个人！咱们打出去的炮弹，有的是砸船的实心弹，有的是炸人的开花弹，什么时候用什么弹，怎么打最有效，这都得心里有数！咱们不是木头疙瘩，咱们是海上的利齿，得会用脑子打仗！”

甚至在损管（损害管制）训练中，也融入了新的理念。“记住！船就是咱们海上的家，也是咱们的武器！保护好它，就是保护咱们自己的命！发现漏水，不要慌，按照演练过的，一组人负责堵漏，一组人负责排水，一组人负责警戒！每个人都知道自己该干什么，这船就沉不了！”

这种将战术思想、技术原理下放到士兵层面的教育，带来的变化是潜移默化而又极其深刻的。士兵们开始真正地“理解”他们正在做的事情，而不仅仅是“执行”。他们明白了自己每一个动作的意义，明白了与战友配合的重要性，明白了他们是一个庞大而精密的战争机器中不可或缺的、有思想的组成部分。

朱高煦时常在各舰巡视，默默观察着这些变化。他看到士兵们在操作火炮时，眼神更加专注，动作更加精准流畅，彼此间的配合更加默契，往往一个眼神、一个手势，就能明白对方的意图。他看到陆战队员在进行登陆演练时，队形散而不乱，攻守有序，充满了战术智慧。他看到水兵们在保养舰艇时，更加细心负责，因为他们知道，这关系到所有人的安危。

尤其是一次模拟对抗演练中，一方处于劣势，一名普通的水兵根据自己对风向和海流的观察，向指挥官提出了一个迂回侧击的大胆建议，最终帮助本方扭转了战局。这件事给朱高煦带来了极大的震撼。

在旧式军队中，这是不可想象的。士兵怎敢妄议军机？但在这支新式军队里，这种基于理解和主动性的智慧迸发，却得到了军官的鼓励和采纳！

“这就是‘知行合一’的力量吗？”朱高煦在心中默念。四弟推崇的新学，他以前只觉得是书生空谈，此刻却在这支军队身上看到了实实在在的体现。当每一个士兵都“知”其为何而战，“知”其战术要领，“知”其职责所在，并将其付诸“行”动时，所爆发出的力量，是那种只知盲从的军队根本无法比拟的！

他回想起自己年轻时带兵，依靠的是个人勇武和严酷军法，虽然也能打胜仗，但总觉得是将士用命，是消耗。而现在，他感觉自己在带领的，是一支拥有共同理想、共享知识、协同运作的有机整体，每一个细胞都充满了活力与智慧。

这种带兵理念，对他而言，是彻头彻尾的思想颠覆。他从未想过，战争可以这样准备，军队可以这样塑造。这远比多几门巨炮、多几艘战舰更让他感到震撼和兴奋。因为他看到的是“人”的潜力被激发，是“制度”和“思想”带来的质的飞跃。

傍晚，他再次召集主要军官，这次不是下达命令，而是听取汇报，共同探讨。

各舰管带和主要部门长纷纷发言，汇报了近期思想教育和战术普及的成果以及遇到的问题。

“王爷，自从讲了‘为何而战’，士兵们训练劲头更足了，尤其是那些家乡受过倭害的，简直嗷嗷叫！”

“是啊，现在损管演练，不用催，大家都特别认真，因为他们知道这是在保自己的命。”

“不过，有些年纪大、不识字的士兵，理解那些战术图表有点困难，我们正在想办法用更土的办法，比如摆石子、编顺口溜来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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