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武场的空气凝滞得如同玄铁,连风都似被燎原一剑的余威灼烧殆尽。
余小生单膝跪地,双手撑在滚烫的玄铁擂台上,指节因用力而发白。他的青色道袍早已被汗水浸透,胸口剧烈起伏,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受损的经脉,传来撕裂般的剧痛。体内灵力已然枯竭,丹田空空如也,仅剩下一丝微弱的灵气在经脉中艰难流转,维系着最后的意识清醒。头顶的青木佩光芒黯淡,刚才硬抗燎原一剑耗尽了它大半灵性,此刻只是贴着衣襟,散发着微弱的温热,仿佛在为他传递最后一丝支撑。
凌云站在不远处,虽然灵力也消耗过半,燃金剑垂落身侧,但他的眼神依旧锐利如锋。刚才那式燎原一剑已是他的极限,甚至燃烧了精血催动,却仍被余小生的诡异法宝挡住,这让他心中的骄傲与愤怒交织,形成一股不甘的执念。他缓缓抬起燃金剑,剑身上残留的金火灵力虽微弱,却依旧带着“焚尽一切”的决绝——他要做最后一搏,哪怕耗尽所有修为,也要保住内门第一的荣耀。
【旁白:绝境,是道心的试金石。余小生此刻面临的,不仅是灵力枯竭的肉身绝境,更是“守护能否持续”的道心考验;而凌云面临的,是百年修行荣耀能否保全的执念枷锁——两人的对决,已从灵力比拼,升华为道心高下的终极较量。】
“余小生,你已油尽灯枯,还能撑多久?”凌云的声音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放弃吧,你赢不了我!百年修行的积淀,绝非你三年崛起所能撼动!”
台下的赵虎急得眼眶通红,嘶吼道:“余师弟,别放弃!你能赢!”墨尘子站在观礼台上,双手紧握,眼中满是期许与担忧——他知道,余小生此刻缺的不是灵力,而是对“守护”道心的最终勘破。赤阳长老则面露得意,冷哼一声:“逞口舌之利罢了,灵力耗尽,道心再坚也无用!”
余小生的视线开始模糊,耳边的欢呼声、呐喊声渐渐远去,只剩下经脉的剧痛和丹田的空虚。他不禁自问:我真的要输了吗?为了守护妹妹,为了不负墨师教诲,为了心中的正道,我难道就要止步于此?
脑海中,过往的画面如同走马灯般闪过:云肴城地窖中,妹妹颤抖的小手攥着他的衣角,他许下“一定护你周全”的誓言;黑风岭上,他误食灵果,忍着经脉撕裂之痛也要站起来击退野兽;灵脉秘境中,面对赤阳脉弟子的围剿,他与赵虎背靠背死战,只为守护彼此;宗门小比中,他顶住派系倾轧,只为坚守正道……
“守护……”余小生喃喃自语,心中的执念如同迷雾,笼罩着他的道心,“难道守护真的是我的负担?因为想要守护,我才一次次陷入险境;因为想要守护,我才拼尽全力硬抗强敌……”
就在这时,墨尘子曾经的教诲在他识海中响起:“道心者,非执念,非强求,乃本心之所向,顺势而为,方得圆满。你之‘守护’,若为执念,则为负累;若为本心,则为源泉。”
“源泉……”余小生心中一动,眼前的迷雾仿佛被一道清光穿透。
他忽然明白,自己一直错了。守护不是枷锁,不是让他被迫陷入险境的负担;而是他本心之所向,是支撑他从懦弱少年成长为修士的力量源泉!正是因为想要守护,他才拥有了突破绝境的勇气;正是因为想要守护,他才拥有了坚守正道的韧性;正是因为想要守护,他的道心才如此坚凝!
守护不是负累,乃是源泉!
这一瞬间,余小生的心境豁然开朗,如同破妄期灵识勘破虚妄,照见本真。他心中的执念彻底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通透圆融的坚定——道心与本心彻底契合,不再有丝毫滞涩。
胸口的青木佩仿佛感知到他的道心升华,骤然爆发出柔和却磅礴的青光,这一次不再是单纯的防御,而是与他的道心、残存的灵力产生了深层次的共鸣。青木佩的古老纹路流转,散发出浓郁的生机之力,顺着他的经脉蔓延开来,修复着受损的经脉,同时引动天地间的灵气,与他的道心相融,化作一股全新的、蕴含着守护真意的灵力。
“这是……”余小生感受着体内涌动的力量,眼中闪过前所未有的清明。这股力量不如凌云的燎原一剑那般霸道,却带着生生不息的韧性与坚定,如同他守护的道心,看似柔和,实则无坚不摧。
凌云敏锐地察觉到余小生的变化,心中涌起强烈的不安。他看到余小生身上的青光不再是被动防御,而是主动流转,与天地灵气相连,形成一股令人心悸的气场。他不敢再迟疑,将体内最后一丝灵力尽数灌入燃金剑,残留的金火灵力汇聚成一道凝练的剑芒,朝着余小生劈去——这是他最后的杀招,带着百年修行的执念与不甘。
“凌云师兄,你的道,错了!”余小生缓缓站起身,虽然依旧脸色苍白,但眼神却澄澈如镜,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坚定。他没有再催动青木佩防御,而是抬手一挥,体内那股蕴含着守护真意的青色灵力顺势而出,化作一道凝练的光柱,迎向凌云的剑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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