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海市老城区的修表铺前,青石板路被昨夜的雨浸得发亮,像撒了一把碎银。铺子招牌是块褪色的木牌,“闾丘修表”四个字用红漆写就,边角被岁月啃出细痕,风一吹,挂在牌下的铜铃叮当作响,声音脆得能穿透巷子里的薄雾。
铺子门口摆着两盆茉莉,花瓣上还沾着水珠,白得像刚剥壳的荔枝,凑近能闻见清甜的香,混着铺子里飘出的机油味,成了老巷独有的气息。巷口的馄饨摊冒着热气,白雾裹着“馄饨嘞——”的吆喝声飘过来,在修表铺的玻璃门上凝出一层薄霜。
闾丘龢蹲在门口擦柜台,老花镜滑到鼻尖,他抬手推了推,指尖蹭到镜片上的灰。身上的藏青色工装外套洗得发白,袖口磨出了毛边,口袋里露出半截软尺——那是他给客人量手腕尺寸用的,用了二十年,尺面上的刻度都快磨平了。
“闾师傅,早啊!”
巷口传来脚步声,亓官黻推着废品车过来,车斗里堆着半车旧零件,叮铃哐啷响。她穿着件橙色的工装马甲,上面沾着些机油渍,头发扎成高马尾,额前碎发被风吹得乱飞,手里还攥着个刚从废品堆里捡的旧怀表。
闾丘龢抬头笑了笑,皱纹挤在眼角:“亓丫头,今天怎么这么早?”
“这不捡着个好东西,想让您给看看。”亓官黻把怀表递过去,金属表壳上锈迹斑斑,表盖刻着朵模糊的玫瑰,“我瞅着这表壳子挺精致,说不定能修好。”
闾丘龢接过怀表,指尖在表壳上摩挲着,突然“咦”了一声:“这表……是‘星芒’牌的,三十年前的老款了,当年我给你爸修过同款。”
话音刚落,铺子的门被推开,段干?走了进来。她穿着件米白色的针织衫,领口别着枚珍珠胸针,是丈夫生前送的,手里提着个黑色的公文包,里面装着化工厂的污染报告副本。看见亓官黻,她眼睛亮了亮:“亓姐,你也在?”
“段妹子,你来得正好,”亓官黻拉过她的手,指腹蹭到她手腕上的疤痕——那是上次潜入化工厂被保安划伤的,“昨天我在废品堆里找到块芯片,和你丈夫的备份能对上,咱们今天就能去举报秃头张!”
段干?刚要说话,铺子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刹车声。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巷口,车窗降下,露出秃头张的脸。他穿着件黑色的西装,领带歪在脖子上,脸上的肥肉挤在一起,眼神阴沉沉的:“闾丘师傅,借一步说话。”
闾丘龢皱起眉,把怀表揣进兜里:“张老板,我这小铺子,可没什么能和你谈的。”
“别给脸不要脸!”秃头张推开车门,身后跟着两个穿黑色夹克的男人,手里都拎着棒球棍,“你修过的那块‘星芒’表,里面藏着什么,你心里清楚。”
亓官黻往前一步,挡在闾丘龢身前:“秃头张,你想干什么?光天化日之下,还想耍流氓?”
“耍流氓又怎么样?”秃头张冷笑一声,挥了挥手,两个夹克男就冲了过来。亓官黻从废品车旁抄起根钢管,“砰”的一声挡住棒球棍,火星子溅到青石板上。
段干?从公文包里掏出个喷雾瓶,对着其中一个夹克男的脸喷过去——那是她用荧光粉调的刺激性液体,对方立刻捂着脸惨叫起来。另一个夹克男见状,举着棒球棍就朝她砸过来,却被突然冲进来的西门?一脚踹在膝盖上,“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西门?穿着件黑色的皮衣,牛仔裤上破了两个洞,头发染成了浅棕色,手里还拎着个修车用的扳手:“秃头张,你欺负到我们老巷头上了,问过我西门姐没?”
秃头张见状,往后退了两步,从怀里掏出把匕首,刀尖对着闾丘龢:“把表交出来,不然我今天就废了这老东西!”
闾丘龢却突然笑了,从柜台下拿出个铁盒,打开一看,里面放着好几块“星芒”表:“张老板,你要的是哪块?是你爸当年送你妈的那块,还是你挪用公款买的那块?”
秃头张的脸瞬间白了,匕首“哐当”掉在地上:“你……你怎么知道?”
“你爸当年是化工厂的老会计,他怕你走歪路,把你挪用公款的证据藏在了表芯里,”闾丘龢拿起一块表,轻轻拧开表盖,“这表芯里的齿轮,每一个都刻着你挪用的金额,你以为你把表扔了就没事了?”
就在这时,巷口传来警笛声,段干?笑着掏出手机:“我早就报警了,秃头张,你跑不了了。”
秃头张想开车逃跑,却发现车胎被人扎破了——是刚赶来的东郭龢,他手里还拿着根铁钉,穿着件灰色的围裙,围裙上沾着面粉:“张老板,想跑?先把欠我们粮店的钱还了再说!”
警察冲过来,把秃头张和两个夹克男按在地上,手铐“咔嚓”一声锁上。秃头张挣扎着喊:“我不服!你们没有证据!”
闾丘龢把表递给警察:“这就是证据,表芯里的齿轮就是账本,他爸当年特意找我修的表,就是为了留个后手。”
警察点点头,把秃头张押上警车。看着警车开走,亓官黻拍了拍闾丘龢的肩膀:“闾师傅,还是您厉害,藏得够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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