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五八年深秋的清晨,寒意裹挟着咸湿的海风,掠过香港的街巷。
中环德辅道中的报摊前,卖报阿婆刚掀开防雨油布,一份《香江报》便以醒目的头版抓住了行人的目光——这是全港唯一披露此消息的报纸。
特号铅字印着:“港人之光!东兴集团扬威纽约 金刚烷胺专利拍出四百万美元天价”,副标题“英国王室致函认可 美洲疫情迎来转机”更添分量。
报道里,陈东与温特斯握手的细节、拍卖会现场的竞价焦灼、专利对美洲防疫的战略价值,都被描摹得清晰可感。
“看报啦!陈先生打破洋行垄断,为华人争气咯!”阿婆的吆喝带着自豪,路人瞬间围拢。
穿短褂的搬运工摸出锈迹斑斑的硬币,茶餐厅老板娘用豆浆沾着指尖点标题:“东兴集团?不就是元朗卖粘鼠贴的年轻人吗?竟敢去纽约跟洋人叫板!”
整个香港的清晨,都被这份独家报道点燃。
历山大厦的环球航运办公室内,包玉刚正对着海图规划航线,秘书递来的《香江报》让他停下动作。
快速读完报道,他指尖在“葵涌土地”的字眼上顿了顿,对副手感慨:“这年轻人不简单,既能在纽约拍出天价专利,还懂借《香江报》抓牢舆论,比我们买‘金安号’跑单船的眼界更长远。”
他翻到报道末尾陈东的采访,又道:“他说‘要让香港生出金蛋’,这份扎根实业的心思,值得敬重。
荃湾长江塑胶厂的木板办公室里,李嘉诚把《香江报》读了三遍,手边的粥早就凉透。
“四百万美元……美洲专利……”他反复念着这两个词,三个月前的场景突然涌上心头——陈东在潮州商会的宴会上,提出入股25%,他当时怕被资本吞并,只以“公司尚小”推脱。
此刻再看报纸上的数字,他突然觉得自己格局太小:“我还在担心他吞掉厂子,却没看清他要带大家走出去的心思……靠我们自己做普通塑料梳,这辈子也摸不到美洲市场的边。”
他走到车间门口,看着工人们埋头生产的肥皂盒,猛地转身对车间主任说:“阿强,停两条生产线,明天起集中最好的师傅,照着这个样品做塑料花!”
他从抽屉里拿出那张被压得平整的样品图样,指尖都在发紧。
而维多利亚港对岸的英资大厦里,气氛早已凝重。
怡和洋行的大班把《香江报》摔在红木桌上,指着头版对下属低吼:“四百万美元现金!还有四亿港元现货!这个陈东早不是卖老鼠胶的了!”
“他拿葵涌地建药厂,以后药品贸易直接对接美洲,我们的代理业务怎么办?码头仓储的生意还要不要做?”
他来回踱步,又道:“立刻去查他的的药是怎么研发的?给伦敦总部发报,必须要新政策,不能让华资断了我们的生路!”
太古洋行的主席则盯着“英国王室致函认可”的副标题,眉头拧成疙瘩:“王室背书比赚多少钱都麻烦,这说明他打通了上层关系。”
他叫来运营主管,手指敲着桌面:“我们的糖业、航空看着和药品无关,但他开了这个头,其他华资都会跟着学,到时候我们的实业根基就不稳了。”
“你亲自去盯葵涌的动向,尤其是港口物流规划,一点细节都不能漏!”
汇丰银行的会议室里,烟雾缭绕。
苏格兰籍经理拿着剪报,语气犹豫:“我们一直靠怡和、太古这些老客户撑着,但陈先生的资本实力和发展速度太惊人了。”
“现在给他贷款支持,会得罪老客户;不支持,又会把这个大客户推给渣打……”
旁边的副经理补充道:“而且他的专利能撬动美洲市场,未来的现金流不可估量,放弃太可惜。”
会议室里没人说话,只有钢笔在纸上划过的沙沙声,满是权衡的纠结。
报社的排版房里,铅字碰撞的声音彻夜未停。
《香江报》总编老张看着最新的消息,用力拍板:“明天头条做深度报道,就叫《从唐楼作坊到纽约槌声:东兴堂的十年实业路》,把陈先生怎么把中药方做成国际专利的过程写透!”
话音刚落,记者气喘吁吁地冲进来:“张总编!怡和洋行今天紧急召见了药械部所有高管,好像在商量对策!”
老张眼睛一亮:“加印号外!标题就用《美洲冲击波震荡英资,东兴集团重构香江实业版图》!”
天快亮时,载着报纸的卡车驶向九龙,号外上“香港模式新纪元:专利破壁,实业筑基”的标题,在晨曦里格外醒目。
第二至三天:全港跟进,风波渐深
第二天清晨,香港的报摊彻底变了样——所有报纸的头版都被东兴堂的消息占据,却各有侧重。
《星岛日报》以“华资崛起:东兴堂改写香港实业格局”为题,详细算了笔账:“四百万美元相当于三家中型洋行一年的营收,东兴堂这笔交易,直接让华资在药业的话语权提升了一个层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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