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签约后,郑景明和内弟收拾东西走得匆忙,连社长室的钥匙都忘了交。
报社里剩下的十八名员工,心里全是慌的。
排字房的老赵师傅蹲在车间门口,烟斗里的烟灭了都没察觉,盯着那台老海德堡印刷机嘀咕:“我在这干了二十年,这机器都快成精了,要是报社黄了,我这把老骨头去哪找活?”
编辑部里,年轻的校对员阿萍攥着稿纸的手都白了。
她半年前才通过表叔介绍来这里,房租还靠报社工资凑,要是失业了,只能回老家种地。
几个老编辑围着茶水间的旧炉子,声音压得极低:“新老板是做实业的,怕是看不上我们这些耍笔杆子的,说不定要大裁员。”
这种慌劲儿,一直绷到周六上午的员工大会。
刘律师站在编辑部中央,身后还堆着没整理的旧报纸,目光扫过一张张紧绷的脸。
“第一件事,欠大家的薪水,财务今天算清楚,明天全部补发。”
阿萍猛地抬起头,手里的红笔“啪”地掉在桌上,眼圈瞬间红了——她还欠着房东两个月房租,这笔钱正好能救急。
老赵师傅也直起腰,烟斗从手里滑到腿上都没感觉,旁边的印刷工老周忍不住低吼:“刘律师,您没开玩笑吧?”
刘律师等议论声小了点,又说:“第二件事,不裁任何一个基层员工,下个月起,所有人薪资普涨一成。”
这话一出,编辑部里先是静得能听见窗外的鸟叫,接着就爆了锅。
老周拍着大腿笑,阿萍偷偷抹了把眼泪,连一直愁眉苦脸的老编辑都露出了笑。
老赵师傅捡起烟斗,手还在抖:“真……真能涨薪?我儿子下学期学费有着落了!”
“第三件事,报社要改版,需要能做事的人。”刘律师提高声音,“以后做得好,有晋升,有奖金,不会让大家白干。”
人群里的议论声变成了兴奋的讨论,有人已经开始琢磨“改版要加什么内容”,人心一下子就稳了。
但大会散了,真正的事才开始。
刘律师把老王、老李、老吴三个心腹,挨个叫到小办公室谈话。
副主编老王先进去,他往椅子上一坐,腰杆挺得笔直,手里还攥着当年郑景明给他的“功勋编辑”奖状:“刘律师,我跟郑社长十几年,报社的稿子都是我审的,新老板要是想改路子,还得听我的。”
刘律师没接话,把一个厚信封推过去,里面的钱露了个角:“王副主编,您的功劳我们认,这是补偿金,比法律规定多三成。”
“但新团队要轻装上阵,理念得一致,您拿着钱体面离开,以后大家还能做朋友。”
老王盯着信封,手指在奖状上摩挲了半天,最终叹了口气——他知道,没了郑景明撑腰,自己这“老资格”在新老板眼里啥也不是。
他抓起信封,签了离职协议,走的时候连奖状都忘了拿。
接着是广告部主任老李,他进门就把客户名单拍在桌上,语气硬邦邦的:“报社一半的广告都是我拉的,想让我走,得加钱,不然这些客户我全带走。”
刘律师没生气,慢悠悠掏出一叠账单,上面全是老李经手的“模糊回款记录”:“李主任,这几笔广告款,您说是客户没结,可我们查到,钱早就进了您内弟的账户。”
“现在要么签字离职,拿着补偿金走人;要么我们把这些交给税务局,您自己选。”
老李的脸瞬间白了,抓起账单看了几眼,手都在抖。
他原以为这些事没人知道,没想到新老板查得这么细。
他没敢多话,赶紧签了字,抱着客户名单灰溜溜地走了。
最后是资深编辑老吴,他倒没耍脾气,只是低着头说:“我年纪大了,除了写稿啥也不会,要是走了,连饭都吃不上。”
刘律师放缓了语气:“吴编辑,您的文笔我们知道。但报社改版要的是新风格,您的写法不太合适。”
“这是补偿金,我们还能帮您介绍其他报社的工作,您看怎么样?”
老吴沉默了半天,点了点头——他知道,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等最后一个人走了,刘律师看了眼表,窗外的太阳都快落山了,晚霞把报社的旧窗棂染成了橘红色。
他拨通陈东的电话,声音里带着点疲惫,却很笃定:“陈董,妥了。人心稳了,障碍清了,下周就能开始改版。”
电话那头,陈东正坐在元朗总部的红木办公桌后,指尖无意识地划过桌上的塑胶花样品。
他没看窗外的晚霞,意识里却铺开了只有自己能看见的系统界面——【仿生代理人-编号07】的图标正闪着淡蓝色的光,标注着【待机:可部署】。
“好。”陈东对着话筒应着,意念同时下达指令:激活07号,预设身份为归国华侨作家,笔名‘墨先生’,背景资料自动生成兑现;本周任务:《寻秦记》第一至五回,共五万字,明早交付前两回。
系统瞬间反馈【身份已落地:南洋商报任职记录、新加坡居住证明已归档】,陈东这才继续对刘律师说:“今晚有位‘墨先生’会去报社报到,副刊小说连载全交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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