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雯雯小口吃着燕窝,她抬眼,看向垂手侍立在一旁的林峰。他今天穿着熨帖的黑色衬衫,身形挺拔,面容冷静,只是仿佛不敢和她对视。
“你吃过了?小雨呢?小雨吃过了吗?”她随口问,打破了寂静。
“小雨吃过了,在房间写作业呢!”林峰回答,“我等您用完。”
“坐下一起吃吧。”赵雯雯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对面的位置,语气自然,“放假期间,没那么多规矩。蟹粉包凉了,味道就差了。”
林峰微微一顿,没有立刻动作。
“坐下吃早餐。”赵雯雯又重复了一遍,声音依旧温和,却带着清晰的指令性。
“……是。”林峰不再犹豫,依言在她对面的位置坐下,姿态却依旧挺直,并未完全放松。
他自己那份简单的早餐 —— 一碗白粥和几样小菜,一笼蟹粉包早已放在一旁。
两人隔着餐桌,安静地吃着早餐。赵雯雯吃得不多,一个蟹粉包,一盅燕窝便放下了餐具。
她用餐巾擦了擦嘴角,目光平静地落在林峰身上:“你慢慢吃,我好了,中午想吃什么就叫人送到家里来。”
“是,赵总。”林峰答应着,却始终不敢抬头看她,直到她的背影消失在餐厅门外,他才抬起头,看了一眼门外,然后迅速吃完早餐,把碗碟收去洗了。
午后,秋日的阳光被墙外高大的梧桐树滤过,在花厅的玻璃上投下摇曳婆娑的光影。整个空间被笼罩在一片暖黄的光晕里,浮尘在光柱中缓缓起舞。
赵雯雯和林小雨各躺在一把藤制摇椅上,手里还拿着看到一半的书。不知何时,睡意悄然袭来。
小雨手中的《小王子》滑落在地毯上,发出轻微的声响;赵雯雯那本时尚杂志还虚虚地搭在胸前,随着均匀的呼吸微微起伏。
林峰处理完事务,走进花厅时,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幅静谧的画面。他下意识地放轻脚步,几乎屏住呼吸。
他先弯腰拾起妹妹落在地上的书,轻轻放在一旁的茶几上。转身看向赵雯雯时,他的动作更加轻柔,小心翼翼地捏住书脊,将那本时尚杂志从她胸前移开。动作虽轻,赵雯雯还是被惊动了。
她长长的睫毛颤动了几下,眼睛睁开一条细缝,朦胧的视线里映出林峰熟悉的身影。意识尚未完全清醒,她红唇微启,带着浓重睡意慵懒地嘟囔了一声:
“林峰……”
那声音含混柔软,像羽毛轻轻拂过心尖。随即,她又安心地阖上眼,沉入睡眠。
这一声无意识的呼唤,让林峰的心跳漏了一拍。他站在原地静默片刻,才取过一条柔软的羊绒披肩,动作极其轻柔地盖在赵雯雯身上,仔细掖好边角。
接着,他转身将妹妹打横抱起。小姑娘在梦中咂了咂嘴,脑袋本能地靠向哥哥坚实的胸膛,继续酣睡。
林峰稳步将她送回卧室安顿好,整个过程轻捷得像不曾发生过。
返回花厅后,他轻轻将竹帘放下几分,恰到好处地滤过有些刺目的光线,让室内保持在宜人的昏黄之中。站在帘影里,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赵雯雯安睡的容颜上。
她就那样毫无防备地睡在那里,平日里的精明强干全然收起,在斑驳的光影中显得格外柔和。
林峰静静地看了许久,目光深沉而复杂,最终化作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他再次确认一切安好,这才悄无声息地退出了花厅,轻轻带上了门。
整个空间重归宁静,只有阳光在竹帘缝隙间悄悄移动,守护着这一室安详。
晚间,赵雯雯因为白天睡太多,精神抖擞的。她提议三人出去吃饭,然后带着林小雨去看电影。
林小雨高兴的直拍手,小孩子就没有不爱看电影的。
林峰开车,三人先是去了一家老字号本帮菜餐厅吃饭,然后一起去看动画电影《冰河世纪2》。
灯光暗下,银幕亮起。精彩的剧情很快吸引了小雨的全部注意力,她抱着巨大的爆米花桶,看得目不转睛。
赵雯雯也放松地靠在椅背上,沉浸在动画故事里,和小雨一起被剧情逗得哈哈大笑。
而林峰的眼神却时不时的落在赵雯雯的的脸上,他勾着嘴角,眼中尽是柔和……
电影散场,夜色已深。林峰平稳地驾驶着车辆,后座上,玩累了的小雨枕着赵雯雯的腿睡得正香,赵雯雯的手轻轻护着小姑娘的肩头,车内一片静谧温馨。
车子缓缓驶入西区老洋房所在的幽静道路,远光灯扫过,赵雯雯一眼就看到,大门口的路灯下,伫立着一个挺拔而熟悉的身影。尽管是背影,但那周身沉淀下来的气度,不是罗正均还能是谁?
车灯惊动了他,他转过身,面容在光影交错间看不真切,但那份存在感却不容忽视。
赵雯雯把车窗按下,林峰放缓了车速,他的心突然间有些堵,但随即又强迫自己放松。
赵雯雯、黄首长还有眼前这位大人物,他们三人的纠葛,这世上除了三位当事人,恐怕没有谁比他林峰更清楚的了。
以至于林峰曾一度认为,若不是自己够忠心,嘴巴够严,恐怕会被灭口?
车停稳,林峰下车对着罗正均礼貌颔首,然后去开大门。
站在大门口,秋夜的凉意拂面而来,赵雯雯看着面前的罗正均,他穿着一件质地精良的卡其色风衣,里面是笔挺的深色西装和马甲,肩上似乎还沾染着夜露的湿气,不知道在这里已经等了多久。
“正均?”赵雯雯的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惊讶,“你怎么来了?什么时候到的?也不提前说一声。”
罗正均没有立刻回答她的问题,他的目光先是快速扫过她全身,像是在确认她的状态,然后掠过她身后的林峰和车里揉着眼睛的林小雨,最后才重新定格在她脸上。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和压抑着的不悦:
“你的电话,为什么一直不接?”
赵雯雯闻言,微微一怔,随即恍然。
她从包里拿出手机,屏幕点亮后,上面显示着数个未接来电,都来自罗正均。
她这才想起,看电影时将手机调成了静音模式,之后便完全沉浸在动画片里,彻底忘了这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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