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目光炯炯,率先出列,提出了一个极为精妙的“五路分进”之策:
“盟主,诸位。董卓据守雄关,以逸待劳,我军虽众,若强攻一点,恐伤亡惨重,旷日持久。
操有一策:兵分五路。一路精锐,奇袭汜水关,攻其不备,进而佯攻虎牢关,吸引董卓主力;一路直攻轘辕关,袭扰董卓侧翼;一路绕道河内,奇袭洛阳后方(小平津关),断其归路;一路急攻孟津渡口,牵制其侧翼;最后一路,直插伊阙关方向,阻断董卓调西凉援军之通道。
五路齐发,虚实相生,令董卓首尾难顾,疲于奔命。则洛阳必破,董贼可擒。”
此策一出,江浩与刚被亲兵匆匆唤醒、脸色还有些苍白的郭嘉,眼中同时爆发出精光。
好一个曹孟德。
深谙“兵者,诡道也”的道理。
此策将联军兵力雄厚的优势发挥到极致,虚实难辨,正合‘能而示之不能,用而示之不用’之要旨。
董卓纵有李儒,亦难辨真假。
只要有一路成功,便能如尖刀刺入心脏,董卓军心必溃。
然而,高踞主位的袁绍,英俊的脸上却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阴霾。
曹操此策虽妙,却触及了他的核心利益:
一、分功之忧: 若五路分兵,他这盟主居中调度,功劳便会被分散。
若孙坚奇袭成功,若曹操断后得手,这些耀眼功劳便与他袁本初关联不大,他如何彰显盟主之威?如何收揽天下人心?
二、借刀杀人之念: 他心中早有盘算,冀州韩馥、幽州公孙瓒,皆是他未来图谋河北的心腹大患。
若按曹操之策,分散作战,这些诸侯未必会损兵折将。但若集中兵力强攻虎牢关,则必然是一场惨烈的消耗战。
正好借董卓之手,削弱这些潜在对手的实力。
此乃一石二鸟。
若是联军输了,那就是诸侯没有尽力,他袁绍尽力了,赢了,好嘛,是我袁本初指挥得当。
输赢都不会有损失,只会让自己的优势更大,这从任何一个角度讲都是一个良策。
思虑至此,袁绍朗声开口,否定了曹操的提议:
“孟德之策,过于繁复,且分兵易为董贼所乘。我联军兵精粮足,士气如虹,何须行此诡道?
当以堂堂正正之师,雷霆万钧之势,直捣黄龙。大军主力,即日开拔,直取虎牢关。
以泰山压顶之势,一举碾碎董卓。毕其功于一役,方显我盟军之威,方慰天下苍生之望。”
他的话语充满了自信与不容置疑的权威,配合着盟主身份,极具煽动性。
不少诸侯本就畏惧分兵讨董,更倾向于“简单直接”的硬碰硬,觉得此法“公平”,且能彰显自家实力。
更重要的是,袁绍新登盟主,第一个重大提议就被否决,实在有损其颜面。
于是,韩馥、孔融、陶谦等纷纷出言附和:“盟主高见。”“正该如此。”“以势压人,摧枯拉朽。”
江浩心中浮现了一丝无奈与冷嘲。
有一个有名的段子形容十八路诸侯:聚是一坨屎,散是满天星。
一个想要坑死北方英杰的盟主,一个嫉贤妒能,断孙坚后勤的粮草官,这仗难打。
他看着袁绍意气风发的侧影,仿佛已预见到未来那尸山血海的惨烈景象。
袁绍的“正面碾压”之策,在一片看似众志成城的附和声中,被确定下来。
历史的巨轮,在私心与短视的推动下,无可挽回地驶向了既定的悲剧轨迹。
“我命长沙太守孙坚为先锋,进兵汜水关。大军刻日起程,兵发洛阳。”
孙坚那张饱经风霜、棱角分明的脸上,瞬间焕发出夺目的光彩。
他霍然起身,甲叶铿锵作响,抱拳应诺的声音洪亮如钟道。
“诺”
对于这位出身不高、全靠一刀一枪搏杀出“江东猛虎”威名的豪杰来说,先锋之位是莫大的信任,更是扬名立万、建立功勋的绝佳机会。
他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第一个踏上汜水关头,将“孙”字大旗插上城楼的景象。
除了少数几人,如渴望冲锋陷阵的公孙瓒眼中闪过一丝遗憾;
济北相鲍信脸上掠过不甘,以及被江浩提前安抚、压下争锋之心的刘备微微叹息。
其余绝大多数诸侯,如冀州牧韩馥、北海相孔融、徐州牧陶谦等,
都不约而同地暗自松了一口气,甚至有人悄悄抹了把额角并不存在的冷汗。
汜水关,那可是董卓西凉精锐驻守的雄关。
谁打头阵,谁就要用血肉去填那高耸的城墙。
孙坚愿意去当这个“出头鸟”,他们乐得坐观其成。
于是,在联军庞大营盘掀起的喧嚣烟尘中,孙坚率领着他麾下两万名剽悍的长沙子弟兵,如同离弦之箭,率先拔营,卷起滚滚烟尘,朝着汜水关方向疾驰而去。
那面火红的“孙”字大旗在风中猎猎招展,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
然而,就在这看似秩序井然的庞大行军洪流中,其中有个大聪明,非要秀一手操作,结果去送了波人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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