蓼城内,恐慌情绪如野火般蔓延。
贼兵们三五成群,窃窃私语,已有不少人开始偷偷收拾细软,准备逃命。
司马俱回到府中,面色阴沉,几个心腹将领紧随其后,人人面带忧色。
“大哥,情况不妙啊,方才我巡视城墙,发现已有数十人试图偷偷缒城逃走,都被我拦下了。但军心已乱,恐难持久。”
一名头目开口道。
另一头目插话道:“首领,城内这两万人中,真正能战的不过五千。其余都是些乌合之众,顺风时还可一用,逆风时只怕...”
司马俱猛地一拍桌案,震得碗碟乱跳:“够了,我自有主张!”
他站起身,在厅中踱步片刻,终于下定决心:“传我命令,召集我们那五千老弟兄,连夜准备。同时通知甲下邑的部众,备好船只,收拾财物和粮草,准备渡过黄河北上乐陵。”
一名头领惊道:“大哥,真要放弃这两座城池?我们经营许久,岂不可惜?”
司马俱长叹一声:“官军势大,不可力敌。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这些乌合之众,等到明日官军攻城,说不定还会反叛擒我等邀功。不如早走为妙。”
是夜,月暗星稀,黄河水声滔滔,司马俱率领五千精壮贼寇,押运着二十万余石粮草,悄悄出城,向黄河渡口进发。
队伍中,甲下邑的头领司马五策马来到司马俱身边,低声道:“大哥,我的弟兄们已备好船只,共五十余艘,分个十余次便能渡过黄河。”
甲下邑毗邻大河,地处黄河下游淤积之地,《水经注·河水五》有载:“大河至此,流缓沙沉,河床日高,故水道散漫。”
此段河面虽阔却不深邃,水流纡缓,泥沙俱下,形成片片浅滩。
当地有俗语亦云:“舟楫往来,不假帆橹,篙师一点,瞬息可渡。”
故有经验的船工撑篙摆渡,往往不需一刻时辰便能往返两岸。
司马俱点头,回头望了望蓼城方向,眼中满是不甘:“只可惜了城中的物资...只能带走一小部分。”
“大哥不必惋惜,冀州富庶,到时再取不迟。”
司马五劝慰道。
次日凌晨,天色微明。
徐荣早已得报司马俱夜遁的消息,但仍谨慎地先派小队人马接近蓼城探查。
探子回报:“将军,城墙上旗帜依旧,但守军稀疏,看来主力已逃。”
徐荣沉吟片刻,下令道:“全军戒备,缓缓推进,防止有诈。”
三千精兵列阵向前,步伐整齐,金鼓震天。
到达城下时,只见城门突然打开,一群贼寇押着一个被缚的头目走出城外,跪地请降。
“将军饶命,司马俱那厮已连夜逃走,我等愿降,这是不肯投降的头目,已被我等擒下!”
一个贼寇小头目高声喊道。
徐荣命人上前接收城池,自己率亲兵入城。
只见城内一片狼藉,显然经过一夜混乱,降兵们跪在街道两旁,瑟瑟发抖。
“清点仓库,安抚百姓,修缮城防!”
徐荣一连串命令下达,部队井然有序地开始执行。
不久,甲下邑也传来消息,守军见蓼城已降,也开城请降。
徐荣派部将前往接收,两城一日之间尽归旗下。
之后徐荣便镇守蓼城、甲下邑,修缮城防,整顿军备,使这两座城池成为日后防守和进攻乐陵郡的重要据点。
已到达乐陵的司马俱得知真相,气得几乎吐血。
“什么?只有三千人?”
他一把揪住探子的衣领,目眦欲裂。
“那漫山遍野的火光...”
探子战战兢兢地回答:“首领,那都是徐荣的疑兵之计。他们用特制火把,五百人点燃了五千束火把,每束有九个火点...”
司马俱松开手,踉跄后退几步,跌坐在椅子上,面如死灰。
司马五在一旁叹道:“大哥,我们中计了。”
“可恨,可恨啊!”
司马俱猛地捶打桌面,震得茶碗跳起。
然而事已至此,懊悔已是无用,司马俱只得暂时在乐陵安顿,图谋日后东山再起。
司马俱因中了疑兵之计而仓皇北逃的故事,也在青州一带流传开来,成为后人谈论兵法奇谋时的经典案例。
自从程昱跟随后,刘备等人再无牵挂,一路急行军,日夜不息,终于在第十日正午时分到达乐安郡高苑。
春雨绵绵,天色阴沉得如同浸了水的灰色绸缎,乌云低垂,压得人几乎喘不过气来,眼见一场滂沱大雨将至。
刘备勒住缰绳,抬头望了望天色,眉头微蹙。
“玄德公,雨势将临,不如先进城避雨,再作打算。”
身旁的江浩轻声建议道,他的白衫已被连日的尘土染成灰黄。
刘备微微颔首,正要下令进城,却见城门处已有数人快步迎来。
当先一人声音洪亮如钟:“主公,江军师,好久不见!”
正是曹性。
他身着锃亮的戎装,精神抖擞,腰间佩刀随着步伐有节奏地晃动着,显见这些时日过得颇为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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