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撕裂天穹的血色长虹一闪而逝。
陆压道人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重新出现在芦篷之上,大红袍依旧刺眼,脸上依旧是那副惫懒欠揍的表情,仿佛刚才戏耍金蛟剪、在死神铡刀下跳舞的惊险一幕,不过是下楼遛了个弯。
“道兄!”
“陆压道友!”
燃灯、广成子等人立刻围了上来,脸上既有劫后余生的庆幸,更多的是对刚才那诡异血虹和金蛟剪落空的震撼与探究!燃灯道人强压心绪,沉声问道:
“道友神通广大,令人叹服!此番前去会那赵公明,不知…可曾探得虚实?此獠凶戾,又有金蛟剪在手,实乃心腹大患啊!” 他言语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显然是被赵公明逼到了绝路。
陆压闻言,嘴角却勾起一抹高深莫测、甚至显得有些残酷的弧度。他懒洋洋地摆了摆手,目光却像毒蛇般,精准地锁定了人群中那位气质温润如玉、却肩负封神重担的姜子牙。
“探虚实?呵呵,那厮三板斧都亮了,除了嗓门大、脾气臭,还有什么?” 他嗤笑一声,语气陡然转冷,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决断:
“至于如何料理他?这等脏活累活,贫道懒得动手,免得污了我的名头。此事…就请姜子牙师侄,亲自来办吧!”
“唰——!”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到姜子牙身上!姜子牙心头猛地一跳,一股寒意莫名地从脊椎骨升起。他虽然修道多年,但面对这神秘莫测、手段诡异的陆压师叔,以及那明显不是什么正大光明手段的“料理”方式,还是下意识地感到了压力。但他毕竟是天命封神之人,立刻深吸一口气,压下不适,上前一步,对着陆压恭敬地躬身行礼:“请师叔吩咐,弟子…力所能及,必当竭力!”
陆压满意地点点头,那双看似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如同操纵傀儡般的冰冷光芒。他慢悠悠地揭开了腰间那个不起眼、甚至有些破旧的花篮。
花篮打开的瞬间,篷内众人仿佛产生了一种错觉——周遭的光线似乎都黯淡了几分,一股难以言喻的阴冷、污秽、带着死亡和不祥的气息,如同实质的寒流,无声无息地弥漫开来!连燃灯这等大能,都忍不住眉头紧锁!
只见陆压枯瘦的手指在花篮内摸索着,然后,缓缓地取出了一幅…材质奇特、非帛非纸、隐隐透着暗沉血色的书卷!
书卷展开,上面密密麻麻布满了扭曲诡异、仿佛活物般蠕动的黑色符文!符文的核心,则是一个猩红刺目、散发出浓郁血腥气的巨大符印!符印旁边,还书写着一行行同样扭曲、充满邪恶意味的口诀!
“拿着!”
陆压随手将这幅散发着不祥气息的书卷抛给姜子牙,如同丢出一件垃圾。姜子牙下意识接住,入手只觉得冰寒刺骨,仿佛捏着的不是书卷,而是一块万年玄冰!书卷上的符文在接触他手指的刹那,似乎微微亮了一下!
“仔细听好了!” 陆压的声音骤然变得冰冷、机械,如同判官宣读着死刑敕令:
“速往岐山深处,择一隐秘之地,扎下营盘!营盘中央,筑一八丈高台!台上扎一草人!上书‘赵公明’名讳与生辰!草人头顶,点一盏引魂灯!脚下,点一盏锁魄灯!每日午、子、亥三时,你需披发赤足,足踏罡斗,手掐此符印,口诵此魔咒,焚化此书中特制符纸,对着那草人…行三跪九叩之大礼!”
他说到“叩拜”二字时,语气刻意加重,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邪异强调!
“记住!一日三次,一次不可缺漏!心要诚,意要狠!心中只想那赵公明形神俱灭!” 陆压盯着脸色微微发白的姜子牙,嘴角咧开一个残酷的笑容:
“如此…拜满整整三七二十一日!到得那最后一日午时,贫道自会亲临岐山!”
他顿了顿,每一个字都如同冰锥,狠狠扎入众人耳中:
“到时,便是那赵公明…魂飞魄散,真灵泯灭,彻底绝命之时!”
厄运缠身!烈焰焚心真魂摇!
岐山深处,一处被层层叠叠禁制和精兵把守的绝密山谷。
一座八丈高的土石法台拔地而起,直刺苍穹,透着一股肃杀与不祥!
法台顶端,一个简陋的草人孤零零地矗立着。草人的胸口,赫然贴着一张黄色符纸,上面用浓稠如血的朱砂,歪歪扭扭地书写着三个狰狞大字——赵公明!草人头顶,一盏幽蓝色的油灯无风自动,豆大的火苗摇曳不定,发出凄厉的“噼啪”声;脚下,另一盏灯火焰却是惨绿色,幽幽燃烧,如同冥府的磷火!
姜子牙披头散发,**双足,神情凝重到了极点,甚至带着一丝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恐惧!他严格按照卷轴上的记载,脚踏玄奥复杂的罡斗步法,手指扭曲成一个个诡异的印诀,口中念念有词——诵念着那些如同恶魔低语般、连他自己都感到心神摇曳的阴毒咒文!
每一次跪拜叩首,他都感觉仿佛有无形的丝线,随着他的动作,跨越了虚空,死死地缠绕在远方那个威名赫赫的截教大能身上!每一次焚化那特制的、燃烧时散发出腐臭气味的黑色符纸,都感觉一股阴寒歹毒的力量被释放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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