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岐大殿,气氛肃穆。姬发端坐主位。
突然——
噔噔噔!守门的军官连滚带爬冲进来,嗓子都劈了:“报——!二公子!跟着大公子去朝歌的那帮家将……回来了!就在殿外候着,一个个哭天抢地的!”
姬发心里咯噔一下:“快!让他们进来!”
呼啦啦涌进来一群人,身上还带着风尘和血腥气。扑通!全跪下了,头磕在地上砰砰响,哭嚎声能把殿顶掀飞!
“哭什么!快说!我大哥呢?父亲呢?”姬发猛地站起来,心头那点侥幸彻底没了,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领头那个家将抬起头,脸上全是泪和灰,嘶声道:“二公子!大公子……大公子他……没了啊!被……被纣王那个昏君……剁成了肉酱啊!”
轰——!
晴天霹雳!姬发只觉得脑子里嗡的一声,眼前发黑,血气全往头顶涌!他踉跄几步,指着报信人,喉头滚动,一个字也说不出来,猛地喷出一口心头血,整个人直挺挺向后倒去!
“二公子!”旁边侍从魂飞魄散,慌忙扶住。
整个大殿瞬间鸦雀无声,落针可闻。下一秒,像油锅里泼进了冷水——
炸了!
“啊——!”武将堆里猛地炸出一声咆哮!大将军南宫适双眼血红,像头发狂的狮子,一步踏到大殿中央,拳头捏得咯咯响:“岂有此理!大公子是我们西岐未来的主君!是去给那昏君进贡的!结果呢?剁成肉酱?!这还有天理吗?!”
他猛地转身,环视满殿文武,声音像打雷:“老主公被囚禁在羑里,那是纣王昏乱无道!我们忍了,念着君臣名分,想着先王的恩德!可现在呢?大公子无辜惨死!这是什么?这是把君臣之义彻底踩进泥里!把天地纲常撕了个粉碎!”
他刷地拔出腰间佩剑,寒光四射:“东南两路诸侯被昏君逼得造反,苦战多少年了?我们西岐守规矩,讲臣节,一直忍到现在!可今天这事,就是骑在我们所有人脖子上拉屎!兄弟们!还等什么?点齐咱西岐所有兵马!杀!杀出五关!直捣朝歌!砍下纣王的狗头!给大公子报仇!另立明主!这才叫拨乱反正!这才不负我们为臣的本分!”
这话一出,简直点燃了火药桶!
“南将军说得对!”
“杀!杀进朝歌!”
“给大公子报仇!”
武将堆里炸了锅!辛甲、辛免、太颠、闳夭、祁公、尹积……那些有名的猛将,还有跟着西伯侯姬昌学艺的三十六位教习姬叔度等人,全都炸了!一个个眼珠子通红,牙齿咬得咯嘣响,眉毛倒竖,撸胳膊挽袖子,恨不得立刻抄家伙冲出去!
七间殿里,怒吼声、叫骂声混成一片,震得梁上灰尘簌簌往下掉。姬发刚缓过一口气,看着这场面,脑子里一片空白,失了魂似的,完全没了主意。
就在这沸反盈天、眼看就要失控的当口——
“都给我闭嘴!!!”
一声冷喝,像冰水浇头!压住了所有嘈杂!
只见老臣散宜生,一脸铁青,眼神锋利如刀,排众而出,对着姬发就是躬身一礼:“二公子!请立刻下令,把南宫适这个乱臣贼子拖出端门砍了!砍了他,我们再议大事!”
死寂!绝对的死寂!
前一秒还喊打喊杀要造反的武将们,全懵了。姬发也懵了:“散……散大夫?您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要先杀南将军?这……这道理何在?您让将士们怎么服气?”
散宜生猛地转身,目光如电,扫过那些激愤的武将,声音不高,却字字砸进人心:“为什么杀他?就因为他是个蠢货!是个要把老主公送上绝路的乱臣贼子!”
他指着南宫适的鼻子,厉声骂道:“你们这些只知道喊打喊杀的莽夫!脑子里除了刀枪还有啥?就知道逞一时之勇!想过后果吗?老主公在羑里忍辱负重,为什么?就是为了恪守臣节!他心里没有怨恨吗?但他知道天命!硁硁不贰,坚定守节!他就是死在那里,也绝不会背弃君臣大义!”
散宜生痛心疾首:“你们倒好!一拍脑袋就要起兵?兵锋未至五关,信儿先传到朝歌!纣王那疯子会怎么做?他会立刻把还在羑里的老主公剁碎了喂狗!你们这不是报仇!你们这是亲手把老主公推到断头台上!你们安的什么心?!这种陷主君于不义的蠢货,不该先砍了吗?砍了他,才能冷静下来商议真正的救国之道!”
一番话,如同寒冬腊月的冰水,把大殿里所有人的热血都浇灭了。
姬发脸色煞白,嘴唇哆嗦,说不出话。刚才还喊打喊杀的武将们,全都像被掐住了脖子的鸭子,涨红着脸,默默低下头。就连暴怒的南宫适,也像泄了气的皮球,盯着地面,一声不吭。
大殿里静得可怕,只剩下粗重的喘息声。
散宜生叹了口气,语气沉重:“二公子啊……当初大公子执意去朝歌,我就拼命拦过!您忘了?老主公临走前,演算先天之数,明确说过:‘七年之殃,灾满难足,自有荣归之日,不必着人来接。’这话还在耳边啊!结果呢?大公子不听,硬要去……这才惹来了杀身之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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