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风呼啸。眼看就要过年了,京城连日飘着缠绵的细小雪花,苏雨荷卧在自家宅院里的软榻上,鼻尖泛红,连呼吸都带着几分沙哑。前几日不慎染了风寒,她便即刻吩咐下人紧闭院门,自己则独居在西侧厢房,连贴身伺候的丫鬟都只许隔门传递食物,生怕这风寒传到家人身上。
这日午后,院外传来熟悉的脚步声,苏雨荷忙从锦盒里取出早已备好的细棉布口罩,仔细系在颌下,才缓步走出房门。
只见秦子墨一身藏青色常服,袖口还落着零星雪花,显然是刚从皇宫批完奏折回来。
他见苏雨荷站在廊下,脸色苍白得没几分血色,快步上前,却被雨荷喝住:“不要往前走,别把病气传染给你们。”
“怎样,还头疼不?今早让厨房炖的姜汤喝了吗?药呢,按时吃了没?”秦子墨急切地说道。
苏雨荷往后退了半步,拉开些距离,声音透过口罩传出来,带着几分闷意:“没事,你别担心。不过是些小风寒,养两天就好了。倒是你和皇上,近来操劳得很,体质本就虚些,我可不能把病气过给你们。”
她说着,引着秦子墨往大厅走,自己却刻意坐在靠近门边的位置:“今日特意叫我出来,定是有要紧事吧?你说便是。”
秦子墨在她对面坐下,眉头微蹙,沉声道:“九皇子秦子深,昨日突然从边塞回来了。”
“哦?”苏雨荷眼底闪过一丝诧异,随即了然,“想来是朝中有人给他通风报信了。他在京中安插的眼线不少,定是知道十皇子秦子宇无心争位,还在山区建了庄园,不愿掺和朝中事。之前他主张大举攻打北凉国,本就有些急功近利,皇上心里本就存着疑虑。如今他突然回来,怕是想暂缓出兵攻打北凉,先摸清京中局势——毕竟他一声令下,皇上调了边疆不少兵力,总得给皇上一个说法吧。”
秦子墨点头:“你说得在理。还有一事,皇上近日留子宇在宫中帮忙处理些杂事,没让他回庄园。九皇子定是怕他不在朝中时,子宇被皇上看重,或是有人趁机拥立子宇,所以才快马加鞭赶回来,生怕生了变故。”
“那当务之急,便是把十皇子送出皇宫。”苏雨荷略一思索,便有了主意,“他如今能去的地方,只有雨荷山庄最合适。你忘了?当年七皇子带兵围攻雨荷山庄,许久都没能攻下来。再者,京中上下都知道,七皇子当年试图强攻山庄时,恰逢雷雨天气,被天雷劈中了营帐,众人都迷信这是他激怒了天神,才遭此报应。九皇子素来忌惮这些说法,即便疑心,也想不到子宇就在雨荷庄园。如果他要直接去子宇庄园找十皇子,那就暴露了他的狼子野心,只好派人暗中调查,这样便给了我们缓冲的时间。”
秦子墨眼前一亮,连忙追问:“那护卫方面该如何安排?子宇身边虽有十几个贴身护卫,但终究人少,怕是不够稳妥。”
“我们从各自的护卫队里,再抽调两人给秦子宇。要知道,我们的护卫可是一个顶二十个,加上他原有的护卫,就相当于是五十多人,护送他去雨荷山庄足够了。”
苏雨荷顿了顿,又道:“我这就给雨荷山庄写一封信,派人快马加鞭提前送到,让他们做好准备,安排子宇暂住后山的后院,晚上把他转移到后面的山洞里。另外,再从山上换下来同等数量的人,穿上他们的衣服,第二天去子宇庄园,让所有人都看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秦子墨听着,不住点头:“好,就按你说的办。眼下毕竟都是皇上的儿子,手心手背都是肉,皇上也没法真的对九皇子怎么样,我们只能先跟他打迂回战术,把子宇保护起来,让他暂时找不到针对的目标,再看他接下来要在皇上面前怎么蹦跶。”
两人又细细商议了些细节,苏雨荷便回房写信,秦子墨则拿着信,即刻返回皇宫派快马去送信。
皇宫内,皇上正坐在御书房的龙椅上,看着案上堆积的奏折,神色有些疲惫。见秦子墨进来,他抬了抬眼皮:“子墨,你刚从家里回来,雨荷的病怎么样了?”
“回父皇,雨荷身子还算硬朗,只是怕过了病气给旁人,一直闭门休养。”秦子墨先答了皇上的话,才将苏雨荷的建议一五一十地禀明。
皇上听完,脸上顿时露出喜色,猛地一拍龙椅扶手:“好!雨荷这主意好!既稳妥,又不会让秦子深起疑心,就这么定了!”
当即,皇上便让太监去传十皇子秦子宇。不多时,秦子宇便大步走进御书房,一身轻便的素色长衫,脸上带着几分不耐——这几日在宫中帮着处理奏折,可把他憋坏了。他规规矩矩地给皇上行了礼,起身便急声道:“父皇,儿臣实在没心思帮您批阅奏折,您还是批准儿臣回子宇庄园吧,那里才是我的家。”
皇上看着他急切的模样,嘴角勾了勾:“想回庄园是吗?”
“父皇这么说,是批准了?”秦子宇眼睛一亮,喜不自胜地说道,“那儿臣即刻就收拾东西回去!”
皇上见他猴急得恨不得立刻就走,既好气又好笑:“急什么?你也不问问,朕让你回哪去。”
秦子宇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垮着肩膀,撅着嘴说道:“怎么?父皇又变卦了?您说吧,这次要儿臣去哪里。”说罢,扑通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朕让你去雨荷庄园。”皇上缓缓说道。
“雨荷庄园?”秦子宇愣了一下,随即不解地问道,“儿臣自己有子宇庄园,为什么不能回自己的庄园,反而要去雨荷庄园?”
“小十,你也不小了,该有些安全意识了。”皇上叹了口气,语气沉了些,“你可知九皇子秦子深昨日已经回京了?朕留你在宫中,是怕你出事。雨荷庄园的后山,有一个隐蔽的大山洞,当年你子墨哥哥遇到危险时,就曾藏在那里,外人根本找不到。”
说着,皇上看向秦子墨:“子墨,你把雨荷庄园后山的情况,跟子宇仔细说说。”
秦子墨应了声,便将雨荷庄园后山的地形、山洞的外貌及位置,还有那处山洞的入口和隐蔽之处,一一讲给秦子宇听。末了,他又补充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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