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目光如有实质,像冰冷的蛇信舔过她的面颊。藏在被中的掌心渗出冷汗,她控制着呼吸频率,连睫毛都不敢颤动。
“嗒、嗒、嗒。”
脚步声停在床前。
秋瑾闻到一股陈旧的墨香——是谛听身上特有的气息。多年前在梦婆山初见时,她曾天真地以为这是书卷气,如今才明白,那是经历了多残忍的考验才会留下这味道。
“小瑾儿...”
沙哑的呼唤近在耳畔。
秋瑾几乎能感觉到对方呼出的气息拂过自己的耳垂。她死死咬住舌尖,用疼痛压制本能的战栗。
不知过了多久,脚步声终于远去。直到院外传来三更的梆子声,秋瑾才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背后的寝衣早已被冷汗浸透。
确定谛听离开后,秋瑾从被中取出乌木匣。指尖抚过血玉锁孔时,她忽然想起鬼枭的叮嘱——遇血则开。
她咬破食指,将血珠滴在玉上。血珠竟像被吸收般渗入玉石,匣内传来“咔哒”轻响。
掀开匣盖的瞬间,秋瑾瞳孔骤缩——
里面放着几支发簪和玉佩、玉扳指、平安扣,还有…金针。
长短粗细不一的金针,看起来像是治病救人用的。
那个玉扳指上缠着金丝,金丝上居然还坠着个小巧的铜铃。
秋瑾疑惑的看着这些东西,不明白庄娴太后想要告诉她什么。
翌日,陆明萱推门进房间,便看到秋瑾坐在案几边,有些入神。
“师父!!你醒了?你终于醒了!”
陆明萱脸上又惊又喜,一把上前抱住她。
“忘记我说什么?现在非常时刻,别叫师傅,你也得当自己是个普通人。”
秋瑾神情严肃的看着她,陆明萱吐了吐舌,点头应下。
“还不是你昏睡太长时间了!我都吓死了,差点以为你回不来呢。”
陆明萱现在想想都还有些后怕,秋瑾见她神色不是作假,也知这次是吓到她了
把昨夜的事情和她讲了一遍,两人陷入寂静中。
晨光透过窗纱洒在乌木匣上,秋瑾将里面的物件一一取出摆在案几上。
四支发簪在日光下泛着不同色泽的光,从素银到点翠,样式各异;两枚玉佩质地迥然,一枚羊脂白玉透如凝脂,一枚青玉带着絮状纹路;玉扳指内侧则刻着“景和十二年”的小字;平安扣的红绳已经褪色,却异常干净,像是被人经常摩挲。
“师父,这些物件看起来,并不像出自一人之手。”陆明萱拿起一枚银簪细看,“这支簪头的梅花纹是景和年间的式样,至少五十年前的工艺了。”
秋瑾指尖抚过那套金针,忽然一顿:“这个针尾的刻痕...和梦婆山的标记有些相似。”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想到一个可能。
“庄娴太后可是要您寻人?”陆明萱压低声音,“而且不止一个?还不知道是生是死…”
秋瑾拿起平安扣,闭目释放梦婆的精神力,当指腹擦过玉面时突然触电般缩回手——玉上残留的情绪太强烈了,绝望、痛苦、还有一丝微弱的希望。
“怕不一定是寻人。“她声音发紧,“有些可能已经是...遗物了。”
秋瑾和陆明萱刚用完早膳,太守夫人和崔静绾得知秋瑾醒来。两人便来看过秋瑾,几人寒暄客套了几句话,崔夫人和崔静绾就离开了。
秋瑾作为太守府的客人,又是在府中突发状况,崔夫人理应来探望。
秋瑾还在昏睡第三日,崔夫人就有来过,不知道是受崔少林所托,还是出于礼仪。
反倒是崔少林,已有十几日不曾和秋瑾有过碰面。
秋瑾深深叹了口气,崔少林怕是觉得有愧于她吧。
他们只是立场不同,并没有什么个人恩怨。
崔夫人前脚刚走,姜玉衡便前来辞行。
秋瑾特意观察了他腰间的玉佩。与匣中那枚青玉不同,姜家子弟的玉佩都刻着家徽。
“梦婆大人大恩,姜家没齿难忘。”姜玉衡郑重朝秋瑾行了一礼。
秋瑾嘴角含笑:“姜公子客气了!姜小姐的状况正好可以解而已。”
姜玉衡笑着道:“不瞒大人…妹妹的症状,被困扰了好些时日。姜家男儿众多,娇娇儿就嫣儿一个。祖父祖母为了嫣儿妹妹的事情,已好长一段时间心情沉重。如今妹妹大好,您不仅是救了妹妹,更是我姜家的恩人。”
姜玉衡说完,又朝秋瑾行了大礼。
秋瑾侧过半个身子,语气轻松道:“真的不必挂心!一切都只是姜小姐个人的因果。”
待他离去,陆明萱立刻关上门:“秋瑾!快看看姜家备了什么大礼!”
陆明萱在一旁看着姜玉衡让人送来好些个盒子,早就好奇里面装的是什么了。
“定西就在那,你自个看吧!”秋瑾抬了抬下巴,继续盯着那些旧物。
陆明萱耸耸肩,也陪着秋瑾看旧物去了。
两人翻遍匣中物件,发现每件都有些小线索:
银簪内壁刻着景和九年·兰
青玉佩边缘有被利器刮过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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