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从来不是表面的歌舞升平,而是藏在暗处的刀光剑影被一一抚平。
宇文恺被判斩立决的文书,传遍了长安的官宦府邸。
秦叔宝坐在庭院的石凳上,手中摩挲着冰冷的长枪,神色凝重。
四十六岁的他,早已致仕养老,却因这桩案子,彻夜难眠。
他与宇文述有旧,虽不同路,却也知晓宇文家的恩怨纠葛。
宇文恺的下场,让他心中五味杂陈,更多的是深深的忧虑。
“大人,该去大理寺了,再晚就赶不上了。”管家轻声提醒。
秦叔宝点头,起身将长枪挂回墙上,步履沉重地走出府门。
大理寺的天牢,阴暗潮湿,弥漫着腐朽与绝望的气息。
宇文恺被关在最深处的牢房里,头发散乱,衣衫褴褛。
昔日风光无限的工部侍郎,如今只剩满身的悔恨与憔悴。
听到脚步声,他抬起头,看到秦叔宝,眼中闪过一丝光亮。
“叔宝兄……你终究还是来看我了。”宇文恺的声音沙哑干涩。
秦叔宝隔着牢门,看着他:“你可知罪?”
宇文恺苦笑,泪水顺着脸颊滑落:“知罪,怎会不知罪?”
“我不该被复辟的幻想冲昏头脑,不该勾结逆贼,更不该害了王顺老匠人。”
“可我也是被逼无奈啊!”他突然激动起来,抓住牢门栏杆。
“那些旧部拿着我妻儿的性命威胁我,我若是不从,他们就会下毒手!”
秦叔宝眉头紧锁:“陛下待你不薄,你为何不向陛下求救?”
“求救?”宇文恺摇头,眼中满是绝望,“我父亲当年叛乱,陛下虽未牵连我,却也对我心存芥蒂。”
“我若是贸然求救,只会让陛下猜忌,到时候妻儿性命难保,我也难逃罪责。”
他叹了口气:“我一时糊涂,就走上了这条不归路,如今悔之晚矣。”
秦叔宝沉默片刻,缓缓道:“你放心,我会向陛下求情,饶你妻儿一命。”
宇文恺猛地抬头,眼中满是感激:“真的?叔宝兄,多谢你!多谢你!”
“我来世做牛做马,也会报答你的大恩!”
他抓住秦叔宝的手,语气急切:“还有一事,我必须告诉你。”
“那些旧部不止我一个内应,朝中还有其他人被他们胁迫。”
“他们的目标不止是复辟,还要勾结突厥,颠覆整个大隋!”
秦叔宝心中一凛:“你知道是谁吗?有什么证据?”
宇文恺摇头:“我不知道具体是谁,他们行事极为隐秘。”
“但我听说,他们常以‘幽冥’为暗号,联系那些被胁迫的官员。”
“还有,他们似乎对边疆将领格外关注,尤其是尉迟敬德将军。”
话音刚落,狱卒走了进来:“时间到了,秦大人,请回吧。”
宇文恺看着秦叔宝,眼中满是恳求:“叔宝兄,一定要保护好我的妻儿,一定要阻止他们!”
秦叔宝点头,转身离去,身后传来宇文恺凄厉的哭喊,渐行渐远。
走出大理寺,秦叔宝的心情越发沉重。
宇文恺的话,印证了他的忧虑——这场阴谋,远比想象中更庞大。
致仕的老臣中,不少人曾是前朝旧部,会不会也有人被胁迫?
边疆将领手握重兵,若是被人拿捏把柄,后果不堪设想。
他必须尽快查清此事,将隐患扼杀在摇篮里。
第一站,他去了程知节的商栈。
程知节,也就是程咬金,四十七岁致仕后,便开了家商栈,日子过得逍遥自在。
见到秦叔宝来访,程知节喜出望外,连忙让人上茶。
“叔宝兄,今日怎么有空来看我?是不是又想喝我藏的好酒?”
秦叔宝摇头,神色严肃:“老程,我有要事问你。”
他将宇文恺的话复述一遍,问道:“最近有没有不明身份的人找过致仕的老臣?”
程知节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沉思片刻:“不明身份的人倒是没有。”
“不过,我听说尉迟敬德的家人,最近收到了匿名信。”
秦叔宝心中一紧:“匿名信?信上写了什么?”
“说是让尉迟敬德辞职回长安,不然就对他家人不利。”
程知节叹了口气:“敬德在北疆浴血奋战,那些人却拿他家人威胁,真是卑鄙无耻!”
秦叔宝立刻起身:“老程,多谢你告诉我这些,我得立刻去尉迟府看看。”
程知节点头:“去吧,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
尉迟府的管家早已等候在门口,见到秦叔宝,连忙迎了上来。
“秦将军,您可来了,夫人都快急坏了!”
秦叔宝跟着管家走进府中,尉迟敬德的妻子拿出一封匿名信。
信上的字迹歪歪扭扭,却透着一股阴森的威胁:“速劝尉迟敬德归乡,否则,阖家性命难保。”
秦叔宝拿起信,仔细观察,瞳孔骤然收缩。
这字迹,与老君观密室中那些联络信的字迹,极为相似!
“看来,这些人真的没有放弃,还在暗中活动。”秦叔宝喃喃自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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