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哈拉城的晨光刚漫过城头,集市上就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叫卖声。中原商队带来的丝绸在摊位上铺开,如流动的云霞;中亚商贩的玉石摆件泛着温润的光泽,吸引着往来人群驻足。李靖站在商馆二楼的露台,看着这热闹景象,紧绷了数月的神经终于稍稍松弛。阿姆河平原决战大胜,大食主力溃败,石国倒戈后锡尔河粮道畅通,如今连沉寂多年的中亚商路都重新焕发活力,复隋大业在中亚的根基,总算是扎下了一点苗头。
可这份欣慰没持续多久,秦叔宝的脚步声就急促地响在楼梯上。“将军,出事了!”秦叔宝推门而入,手中的账本被捏得皱巴巴的,脸色凝重如铁,“最近三批过境商队的铁器库存都对不上,每批都少了十几把,查遍了沿途驿站和守卫,最后发现源头全指向阿姆河渡口的粟特商贩!”
李靖接过账本,指尖划过密密麻麻的数字,眉头渐渐拧成了疙瘩。铁器是隋军管控的战略物资,一来是防备部落私造武器反叛,二来是保障商路贸易中农具、工具的正常供应,每一笔进出都登记在册,怎么会平白无故失踪?“查清楚是哪个商贩经手的吗?”他声音沉了下来,心中已有了不好的预感。
“还没抓到现行,但有士兵看到,康延业的亲信康六,最近总在夜里偷偷溜出牧场,往阿姆河渡口跑,每次回来都带着鼓鼓囊囊的包袱。”秦叔宝压低声音,“康延业被软禁在粟特牧场,按理说没机会插手这些事,可现在看来,粟特部落里还有不少他的旧部,在暗中听他调遣。”
康延业——粟特首领康拂毗延的二公子,当初因勾结大食残部意图谋反,被李靖下令软禁在城郊牧场,本以为他早已收敛野心,没想到竟还在暗中搞小动作。李靖指尖敲击着栏杆,目光重新投向集市,那些穿梭在摊位间的粟特商贩,此刻在他眼中多了几分可疑。“看来这商路刚通,就有人想钻空子。”他冷笑一声,心中已有了计策,“不能打草惊蛇,派几个机灵的士兵,乔装成波斯商人,混入阿姆河渡口的交易点,务必查清楚他们在走私什么,背后还有哪些人。”
当天傍晚,三名身着波斯长袍、头戴缠头的隋军士兵,随着一支商队来到了阿姆河渡口。渡口旁的芦苇丛后,藏着几间简陋的土屋,夜色渐浓时,土屋周围开始聚集起三三两两的商贩,每个人都神色警惕,眼神不断扫视着四周。士兵们假装等待交易,悄悄混在人群中,借着夜色的掩护观察着。
亥时刚过,一阵马蹄声传来,康六带着四个随从骑马赶来,马鞍旁挂着几个沉甸甸的木箱。“东西带来了?”一个满脸络腮胡的波斯人迎上前,语气急切。康六咧嘴一笑,拍了拍木箱:“十把精铁刀,一把不差,你的货呢?”
波斯人挥了挥手,身后的随从抬过来一个长木箱,打开后,里面赫然躺着一把乌黑的火铳,枪身刻着大食哈里发的狮纹徽记——正是隋军之前缴获过的大食火铳!“放心,正宗的大食货,巴达赫尚山区的残部手里还有不少,只要你有铁器,多少都能换。”波斯人得意地说。
乔装的士兵心中一震,悄悄交换了个眼神。其中一人故意走上前,用生硬的波斯语问道:“这位首领,我手里也有铁器,能不能跟你们一起交易?我想多换几把火铳。”
康六上下打量了他一番,见他衣着华贵,不像是普通人,便放松了警惕:“可以啊,只要你有足够的铁器,要多少有多少。不过丑话说在前头,这事不能泄露出去,要是被隋军发现了,咱们都得完蛋。”
“那是自然。”士兵顺势坐下,“只是这巴达赫尚山区的大食残部,不是早就被隋军打散了吗?怎么还藏着这么多火铳?”
“隋军厉害,可那山区地形复杂,藏个几千人根本找不到。”康六喝了口酒,语气中带着几分得意,“我家公子说了,等攒够了火铳,再联络几个不满隋军的部落,就能趁机夺回粟特部落的控制权,到时候这阿姆河的商路,就由我们说了算!”
士兵们默默记下交易地点和巴达赫尚山区的线索,趁着夜色悄悄退出了土屋,连夜赶回布哈拉城汇报。
中军大帐内,李靖听完汇报,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康延业不仅走私铁器资助大食残部,还妄图囤积火铳谋反,这不仅是破坏商路秩序,更是在给中亚的稳定埋下炸弹。“巴达赫尚山区的大食残部,必须尽快铲除,否则后患无穷。”他一拳砸在案几上,“叔宝,你带五百骑兵,连夜出发,直奔巴达赫尚山区,找到大食残部的火铳库,全部缴获,一个不留!”
“末将遵命!”秦叔宝抱拳领命,转身就要离去。
“等等。”李靖叫住他,“务必小心,山区地形复杂,大食残部可能设有埋伏,多带些轰天雷和连发火铳,确保万无一失。”
秦叔宝点头应下,快步离去。李靖又转向刚从外面回来的程咬金:“咬金,你带三百步兵,现在就去阿姆河渡口设伏,把康六和那些走私商贩一网打尽,绝不能让他们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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