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漠的残酷从不在刀剑相向时才显露,真正的杀招,往往藏在不起眼的一汪清水里。
当木鹿城的风都带着苦涩的气息,李靖终于领悟,阿布·穆斯林这只丧家之犬,竟想靠断水给隋军判死刑。
“将军!水!咱们快没水了!”士兵踉跄着冲到帅帐,怀里捧着半袋浑浊的水,脸色白得像张纸,“穆尔加布河的水被下了毒,弟兄们喝了上吐下泻,连刀都握不稳了!”
李靖的心猛地一沉,快步接过水袋凑近鼻尖,一股怪异的苦涩味直冲鼻腔。他刚要递还给士兵,帐外传来孙思邈的声音:“将军且慢!此水有毒!”
老太医快步走进来,接过水袋蘸了一点尝了尝,立刻皱眉吐掉,神色凝重:“是苦豆子的毒素,虽不致命,却能耗人心气,长期饮用必体虚力竭,阿布·穆斯林这招,够阴毒!”
“阴毒个屁!”秦叔宝“啪”地一拍桌案,虎目圆睁,“末将带一队人马,直接冲去水源地,把那些下毒的狗崽子砍了!”
“不可。”李靖抬手拦住他,指尖轻轻敲击着桌案上的地图,“阿布·穆斯林既然敢下毒,必定在水源地设了天罗地网,你这一去,不是解围,是送命。”他太了解对手的心思——打不过正面,就玩阴的,妄图用荒漠的绝境拖垮隋军。
秦叔宝急得踱步:“那怎么办?总不能坐以待毙吧?弟兄们已经开始口干舌燥了,再拖下去……”
“慌什么?”李靖抬头,眼中闪过一丝笃定,“荒漠里的水,从来不止一条河。”他立刻下令,“去把城里的老牧民都请来,我就不信,木鹿城周边能只有穆尔加布河这一处水源。”
不出半个时辰,几位头发花白的老牧民被请进帅帐。李靖亲自为他们倒上仅存的清水,语气恳切:“老丈们,如今隋军被困,还请告知,这附近是否有其他水源?”
一位满脸皱纹的老牧民犹豫片刻,开口道:“将军,西北方向的沙丘下,有一处地下暗河,只是……”他叹了口气,“大食军早就发现了,用巨石堵了入口,还埋了不少尖木陷阱,根本靠近不得。”
“有就好!”李靖眼前一亮,当即拍板,“程咬金!”
“在!”程咬金应声出列,摩拳擦掌,“将军尽管吩咐!”
“带五百弟兄,即刻出发寻找暗河入口!”李靖眼神锐利,“清理陷阱用轰天雷,炸开巨石别心疼火药,务必在日落前拿下暗河,给弟兄们送水回来!”
“得令!”程咬金扛起板斧,兴冲冲地领命而去,心里早就把阿布·穆斯林的祖宗十八代骂了个遍——敢断老子的水?看我不掀了你的陷阱!
帅帐里,秦叔宝还是有些担忧:“将军,程老弟那边能顺利吗?万一遇到伏兵……”
“他有五百精兵,还有轰天雷,对付一千伏兵绰绰有余。”李靖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信心,“咱们现在要做的,是稳住军心,准备攻城——等水源一通,就给阿布·穆斯林一个惊喜。”
另一边,程咬金带着士兵在荒漠里奔波了大半日,终于在一处沙丘下找到了暗河入口。果然如老牧民所说,入口被巨石堵得严严实实,周围的沙子下隐约能看到尖木的影子。“兄弟们,先清陷阱!”程咬金下令,士兵们小心翼翼地用长杆探查,把一个个尖木陷阱连根拔起。
“开炸!”随着程咬金一声喊,几枚轰天雷被塞进巨石缝隙,“轰隆”几声巨响,巨石四分五裂,一股清澈的泉水瞬间涌了出来,带着沁人的凉意。
“太好了!有水了!”士兵们欢呼雀跃,可还没等他们靠近,沙丘后突然冲出一群大食士兵,为首的将领嘶吼着:“隋军休走!此水源是我们的!”
“娘的,果然有伏兵!”程咬金咧嘴一笑,抡起板斧就冲了上去,“弟兄们,给我杀!谁也别想抢咱们的水!”
隋军士兵早已憋了一肚子火,此刻见有水可争,个个如猛虎下山。刀光剑影中,大食士兵节节败退,虽然隋军也伤亡惨重,但最终还是牢牢控制住了暗河入口。当第一桶清水被送回木鹿城外的隋军大营时,士兵们的欢呼声震天动地。
阿布·穆斯林在城楼上得知暗河被夺,气得差点吐血,狠狠一拳砸在城垛上:“李靖!你这个卑鄙小人!竟然找到了暗河!”
他不知道,此刻的李靖正站在大营外,看着士兵们畅饮清水,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跟隋军玩阴的?阿布·穆斯林还嫩了点。
“全军听令!”李靖拔出佩剑,声音响彻大营,“即刻围攻木鹿城!活捉阿布·穆斯林!”
攻城梯架上城墙,隋军士兵如潮水般涌上,与大食军展开激烈的巷战。阿布·穆斯林见城池难保,悄悄溜下城楼,想从城后的密道逃跑,却刚出密道,就被早已等候在此的秦叔宝拦住。
“阿布·穆斯林,哪里走?”秦叔宝手持长枪,眼神冰冷如霜。
阿布·穆斯林拔出弯刀,殊死抵抗,可他哪里是秦叔宝的对手?几个回合下来,就被秦叔宝一枪挑落马下,生擒活捉。
木鹿城的城门缓缓打开,康拂毗延骑着骆驼走进城,看着被押解的阿布·穆斯林,笑着拍了拍李靖的肩膀:“将军,这下大食军该老实了吧?”
李靖却摇了摇头,目光望向西方,语气凝重:“这只是开始,阿布·穆斯林口中的哈里发,绝不会就此罢休。”他心里清楚,一场更大的风暴,还在后面等着隋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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