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烟枪带着我们近乎十分之一的“家当”,还有哈罗德捣鼓出来的那几个不靠谱的“闪光炮仗”,再次消失在那个散发着腐臭的通风口里。
仓库里重新陷入了令人窒息的死寂,比之前更加难熬。
每一次远处传来的魔兽咆哮,都让我心脏猛地一缩,下意识地攥紧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试图用疼痛来驱散脑海里那些可怕的画面——老烟枪被兽群发现,撕碎;
或者他迷失在错综复杂的地下管道里,最终缺氧而死……
莉娜和其他人也都屏息凝神,连哭泣都变成了压抑的抽噎。
哈罗德抱着他的工具,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地面,仿佛能在那里看出条生路来。
时间像是被黏稠的沥青拖住了脚步,每一秒都漫长如一个世纪。
我靠在冰冷的墙壁上,耳朵努力捕捉着通风口方向的任何细微声响,但除了自己心脏擂鼓般的跳动和众人粗重的呼吸,什么也听不到。
内城区方向,那符文阵列运转的低沉嗡鸣如同背景噪音,不断提醒着我们那道近在咫尺却又遥不可及的安全界限。
我们就像被遗忘在黑暗角落里的老鼠,生死只系于那根纤细的、通往未知的通风管道。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是一个时辰,也许是两个……就在我几乎要放弃希望,认为老烟枪已经遭遇不测时——
“咔哒……窸窣……”
极其轻微的、仿佛石子滚动的声音从通风口内部传来!
我猛地弹起身,几乎是扑到通风口前,心脏狂跳得快要冲出胸膛。
莉娜他们也瞬间围了过来,脸上交织着期待与恐惧。
我小心翼翼、用颤抖的手挪开伪装的杂物。
首先露出来的,是一只沾满黑泥、微微颤抖的手。然后是老烟枪那张被污泥和汗水糊满、却带着一种奇异兴奋的脸!
他看起来比离开时更加狼狈,皮甲上多了几道刮痕,独眼里布满了血丝,但那双眼睛,亮得吓人!
“拉……拉我一把……”
他声音嘶哑,带着脱力后的虚弱。
我和哈罗德连忙合力,将他从狭窄的洞口拖了出来。
他一屁股瘫坐在地,靠着墙壁,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胸口剧烈起伏,好半天说不出话。
莉娜赶紧递过水囊,他抢过去,贪婪地灌了好几口,才缓过劲来。
“成……成了!”
他抹了一把脸上的泥水,咧开嘴,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但眼神里的兴奋却毋庸置疑,“‘老铁桶’那帮龟孙子……差点把老子当魔兽给劈了!幸好……幸好老子机灵,先扔了罐驱散膏过去……”
他断断续续地讲述起来。
过程远比我们想象的惊险。
地下管道并非坦途,有些地方被坍塌的碎石堵死,他不得不冒险爬上地面,在断壁残垣间像真正的老鼠一样潜行,好几次险些与巡逻的影爪狼和那种恶心的、散发着腐臭气的“缝合怪”撞个正着。
全靠着他多年混迹底层练就的机警和对地形的熟悉,才堪堪躲过。
到达“老铁桶”酒馆时,他差点被那些如同惊弓之鸟的幸存者当成敌人。
直到他亮出我们给的驱散膏和罐头,并表明来意,对方才将信将疑地放他进去。
“他们情况很糟,”
老烟枪喘着气说,“七八个人挤在酒窖里,有个小伙计伤口感染,发着高烧,没药,眼看就不行了。吃的也快没了,就靠点腌菜和兑了水的酸啤酒撑着。”
“交易呢?他们怎么说?”我急切地问。
“嘿!”老烟枪脸上露出一丝得意,“一开始他们还耍派头,想多要好处。老子直接把东西往地上一放,告诉他们,就这个价,爱换不换!外面什么光景他们自己清楚!最后,两个罐头,十罐驱散膏,换来了这些——”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用油布包裹的、脏兮兮的小本子,还有几块颜色各异、看起来像是从衣服或者旗帜上撕下来的碎布条。
“这是那个酒馆老板偷偷记的,”
老烟枪指着本子,“上面有他这几天从透气孔看到的,外面魔兽的种类、大致的数量、还有它们活动的规律!虽然不全,但比我们瞎猜强!”
他又拿起那些碎布条:“这些是信物。‘老铁桶’的人答应,如果我们能提供药品救那个小伙计,并且后续能有稳定的食物来源,他们愿意和我们结成同盟,共享情报,必要的时候,甚至可以互相支援!这些布条,是他们约定的暗号。”
成了!真的成了!
一股热流猛地冲上我的头顶,让我有些眩晕。不是因为交易的成功,而是因为……我们在这片绝望的废墟里,真的点燃了一丝希望的火种!我们不再是孤零零的等待死亡,我们有了第一个潜在的盟友!
“还有呢?‘碎斧’铁匠铺那边?”我追问道。
老烟枪摇了摇头:“那边我没敢靠太近。感觉……有点不对劲。太安静了,而且附近徘徊的魔兽有点多,像是被什么东西吸引过去的。我远远看了一眼,铁匠铺的大门好像是从里面被什么东西撞破了,不像是魔兽从外面攻破的……我担心有诈,没敢冒险。”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