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安三年的春阳刚驱散河西走廊的最后一丝寒意,酒泉边境的官道上便扬起连绵数里的烟尘。陈宇勒马立于队伍前端,玄色披风被料峭春风吹得猎猎作响,胯下战马不耐地刨着蹄下新萌的草芽,铁蹄踏过消融的雪水,溅起细碎的银花。身后一万铁骑保持着严整的阵列,甲叶相撞的脆响与马蹄声交织,远望去如一条黑色巨龙蜿蜒在荒原之上。
半月行军未带一将,这份从容源自凉州稳固的后方,管仲在姑臧城府衙中调度春耕粮种,刘伯温于天水城内草拟与西域诸国的盟约,项羽则在天水校场操练新兵,三足鼎立的布局让陈宇得以轻装亲征。此刻他抬手遮眼望去,前方地平线上已浮现出赤崖城的轮廓,比记忆中竟雄壮了数倍。
“主公,赤崖城到了!” 亲卫的禀报未落,陈宇已看清那扩建的城墙,原先的土夯墙被包上了青灰色条石,城门楼增高丈余,悬挂的 “赤崖” 匾额在阳光下泛着漆光。城外的积雪早已化作潺潺溪流,顺着新挖的壕沟汇入远处的河道,城根下的荒地上,有民夫正赶着牛犊翻耕,嫩绿的草尖从翻松的泥土里钻出来,透着勃勃生机。
城北的平原上,十五万岳家军已列成方阵等候。玄色战旗如林而立,中央一面 “岳” 字大旗格外醒目,岳飞身披亮银甲,腰悬湛卢剑,正伫立在阵前,见陈宇的马队渐近,快步上前数步,身后诸将紧随其后。
杨再兴按在长枪上的手几欲出鞘,那杆曾挑过重甲敌将的烂银枪在阳光下闪着寒光,他鬓边的红巾随动作轻晃,目光直直射向陈宇,满是跃跃欲试的战意。身旁的于谦则手持牙牌,青衫在武将群中更显儒雅,他目光扫过陈宇的队伍,暗自估算着两军合兵后的粮草调度。高士廉负手而立,神色沉稳如岳,正留意着赤崖城的城防布局;王玄策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腰间令牌,似在推演与鲜卑交战的斥候路线;郭侃则盯着远方的山峦,那是他曾勘察过的鲜卑骑兵必经之地。
陈宇翻身下马时,岳飞已率诸将跪拜于地:“末将岳飞,率十五万将士,恭迎主公!” 声音洪亮如钟,身后十五万将士齐声应和:“恭迎主公!” 声浪卷起地上的草叶,惊得远处的水鸟振翅飞起,连春风都似被这股气势裹挟,吹动着众人的衣袍猎猎作响。
“诸位请起。” 陈宇上前扶起岳飞,目光掠过诸将落在杨再兴的烂银枪上,那枪尖上还残留着旧日战痕,随即话锋一转,语气多了几分温和:“岳帅,这些时日辛苦你了。麴瑶已有身孕,本该是你在旁照料的时候,却还让你在外领兵打仗,委屈你了。”
岳飞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暖意,连忙躬身道:“主公挂怀,末将心中感激。为国征战本是末将的职责,麴瑶在家中也常书信与我,说主公与夫人时常照料,不仅送了长白山的老山参、东阿的阿胶,还派了府中最有经验的张嬷嬷去府中帮忙,教她调理身子的法子。有主公与夫人在凉州照拂,末将在前线才能毫无后顾之忧,一心操练兵马、筹备战事。”
“你能这么想,我便放心了。” 陈宇点头,抬手按在岳飞肩头,掌心能感受到银甲下的坚实臂膀,语气带着几分期许:“这次剿灭鲜卑的脚步要加快一些,至少要赶在麴瑶临盆前赶回凉州。你征战在外这么久,也该亲眼看着孩子出生,陪她母子几天,给孩子取个好名字。”
岳飞心中一热,重重颔首,声音带着几分哽咽:“末将定不负主公所托,早日荡平鲜卑,与家人团聚!”
“好!” 陈宇拍了拍他的肩膀,目光转向赤崖城敞开的城门,城门内已能看到往来的士兵与百姓,“我们先进城吧,路上你和我说说,现在鲜卑那边的动向如何?”
岳飞应了声 “是”,大手一挥。数百名身着青色号服的传令兵立刻从队列中冲出,他们腰间系着铜哨,手中令旗分红、黄、蓝三色,在十五万大军中快速穿梭。清脆的哨声与洪亮的指令声此起彼伏,“左翼军随我回西营!”“右翼军往南营休整!”“辎重营先入城内卸粮!” 原本列阵的大军如同被激活的齿轮,有条不紊地动了起来,分成数路纵队,朝着城外的军营方向行进,甲叶碰撞声与脚步声汇成一片雄浑的交响,震得地面都微微发麻。
陈宇看着这井然有序的场景,眼中露出赞许之色,随口问道:“袁氏兄弟的旧部和乌桓兵马归降之后,可还老实?有没有出现什么异动?”
“刚归降那半个月,确实有些小麻烦。” 岳飞一边引着陈宇往城门走,一边如实禀报,“袁军大多是河北旧部,乌桓士兵则多是蹋顿的旧部,两拨人宿怨很深,常因为抢营房、争粮草吵起来,甚至有一次在校场打了起来,还伤了几个人。主要是因为袁氏兄弟之前设计刺杀蹋顿和楼班,乌桓士兵总觉得是袁家人害了他们的首领,心里憋着气。”
他顿了顿,话锋一转:“不过后来在于谦先生的调和下,情况好了很多。于先生连续三天召集两军将领议事,还请了几个经历过袁氏与乌桓合作抗曹的老兵来讲旧情,说如今大家都是凉州的兵,共同的敌人是鲜卑,若是再内斗,只会让鲜卑笑话。他还拿出了咱们岳家军的军规与待遇,贴在营门口,告诉他们只要好好打仗,将来不仅能回河北故土,还能分到田地、拿到足额粮饷,家属也能迁入凉州城内居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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