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宇迎着甄宓急切的目光,缓缓起身,走到窗边,望着远处的姑臧城,语气突然变得沉重:“我其实本打算一直隐瞒下去,这辈子都不和你提及此事。可我控制不住自己,你每次出现在我面前,无论是为木兰送汤,还是在庭院里看书,都让我忍不住失神。我怕再这样下去,我会真的控制不住自己,做出让所有人都后悔的事。”
他转过身,目光紧紧锁住甄宓,眼神里带着前所未有的严肃:“接下来我说的话,你必须烂在肚子里,哪怕是对木兰、对你的家人,都绝不能透露半个字。若是被第三个人知道,往后黑楼的地牢,就是你的归属。你明白吗?”
甄宓被他眼中的郑重吓到,连忙放下茶杯,起身躬身,语气坚定:“侯主放心!甄宓以家族名誉起誓,今日所言,定不对外人提及分毫,若有违背,甘受任何惩罚!”
陈宇见她态度坚决,才缓缓开口,每一个字都带着千斤重:“你本来应该是袁熙的妻子,曹操会攻破冀州后,袁家败落,而你,会被曹丕看中,成为他的妻子。等到曹丕称帝,你会被册封为皇后,死后追谥‘文昭皇后’。这,本是你命中注定的归宿。”
“轰 ——” 这句话像一道惊雷,在甄宓脑海中炸开。她呆愣在原地,瞳孔骤缩,嘴唇微微颤抖,完全无法理解陈宇的话:“袁熙?曹丕?文昭皇后?侯主…… 您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甄家虽在冀州,却从未与袁家有过婚约,更别提什么曹丕、皇后…… 您是想用这些话,拒绝我吗?”
她的声音带着几分哽咽,眼中满是困惑与受伤,她从未想过要逼迫陈宇,只是不明白,为何陈宇要用如此荒诞的理由来推开自己。
陈宇看着她泛红的眼眶,心中也泛起一丝不忍,却还是硬起心肠,继续说道:“我知道你听不懂,换做任何人,都不会相信这些。可我没有骗你,如果你没有跟着甄家迁来凉州,没有遇到我,你未来的人生,就会是我所说的那样。至于我为什么会知道这些,又为什么不能接纳你、让你为凉州效力…… 这是我最大的秘密,如今还不能告诉你,也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他顿了顿,语气缓和了些,却依旧带着无奈:“我只能告诉你,一旦我接纳你,或是让你参与凉州的任何事务,我就会失去一些极其重要的东西,可能是我身边的人,可能是凉州如今的安稳,甚至会让凉州陷入意想不到的危机。我不能冒这个险,更不能拿凉州百姓的性命、拿木兰、去病他们的安危去赌。”
甄宓静静地听着,眼泪终究还是落了下来,却不再是因为受伤,而是因为陈宇话语中的沉重,她能感受到,陈宇没有说谎,他眼底的无奈与痛苦,绝不是装出来的。
陈宇深吸一口气,终于说出了早已想好的选择:“所以现在,我给你两条路。第一条,继续留在凉州,一切照旧,你可以陪着木兰,住在侯府,我会给你和甄家足够的尊荣,让你们衣食无忧。但你我终究无缘,你也不能参与任何有关凉州的事,无论是政务、军务,还是工坊、粮署的琐事,都绝不能碰。你能做的,只是做个安安稳稳的侯府客人。”
他停顿了片刻,声音低了些:“第二条路,我派人送你离开凉州。把你送到曹操身边,让你回归自己原本的宿命!或者我给你足够的钱财与人手,让你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隐居,从此远离这些纷争,过自己想过的日子。”
说完,陈宇不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甄宓,给她时间思考。黑楼的第十二层里,只剩下窗外风吹过的声音,与甄宓压抑的抽泣声。阳光透过窗棂,落在甄宓的裙摆上,却再也暖不透她此刻冰凉的心,她无论如何都想不到,陈宇推开自己的理由竟如此荒诞,荒诞到三岁孩童都不会轻易相信,可陈宇眼底的沉重与无奈,又让她无法怀疑这份 “荒唐” 的真实性。那些藏在心底的情愫,从襄武大殿初见时的惊鸿一瞥,到凉州相处时的点滴心动,此刻都像潮水般涌上心头,让她忍不住问自己:这份爱意,又该往何处安放?
陈宇没有催她,只是重新坐回茶台旁,为自己续了一杯茶。温热的茶水滑过喉咙,却压不住心底的愧疚,他知道这个选择对甄宓太过残酷,可他没有别的办法,他不能暴露自己来自未来的秘密,更不能因为自己的私心,毁掉甄宓 “本该有的人生”,或是让凉州陷入未知的危机。
良久,甄宓才缓缓抬起头,用衣袖擦干眼泪,原本迷茫的眼神里,渐渐多了几分常人难以想象的坚定。她看着陈宇,声音带着哭过的沙哑,却字字清晰:“侯主,不管您说的‘宿命’是不是真的,我都知道您不会骗我。我选择留在凉州,我的家族、我的父亲都已在凉州扎根,我哪里都不去。而且…… 我想陪在您身边,不管有没有名分,不管能不能靠近,我都想这样做。我喜欢你。”
最后三个字落下时,甄宓的脸颊泛起红晕,却依旧倔强地迎上陈宇的目光,没有丝毫退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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